誰知左等右等也沒人來買票,穿迷彩服的那個年輕男子依然不住地在車門邊拉人。車子很快又轉回了火車站,我們以為可能是堵車了,到第三遍時,我們終於意識到,這車是有意兜圈子的。

正在這時,車門傳來了爭吵聲。循聲望去,一個剛上來不久的年輕男子正嚷嚷著要下車,那個迷彩服堅決不讓他下。年輕男子雖然不帥,但長相很斯文,穿得也很整潔幹淨。他說他剛來廣州,有急事要趕時間,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幾次強行想下車門,迷彩服都粗暴地阻攔了,車上一時亂了套,又有幾個乘客要求下車。這時,從我前麵的座位上站起來一個中年男人,我以為他也是要下車的,正拉著麗娟也想站起來。沒想到這個中年男人三兩步衝到車門邊,對準要下車的年輕男子左右開弓,年輕男子的嘴角立刻滲出血來,他哭喪著臉說:“你們怎麼打人?”

中年男人理直氣壯地說:“就打你,怎麼著?你再要下車,我還打!”

這時中年男人的身邊己經圍了四五個同樣身強力壯的男人,一個個態度傲慢無禮。要下車的年輕男子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聰明地閉了嘴,乖乖地到後麵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看到這一幕,車內所有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剛才嚷著要下車的幾個乘客立刻噤了聲,不聲不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麗娟緊挨在一起,渾身發抖,不知道這車到底什麼時候開走?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因為年輕男子的被打,車內暫時平靜下來。大巴依然不緊不慢地在廣州市內轉著圈子拉客,每當又一起次看到廣州火車站那熟悉的標識,我的心就一陣沮喪。這樣一圈又一圈地轉下來,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我本來就有暈車的毛病,坐火車還不嚴重,現在大巴不斷地走走停停,這種情況最讓我暈了。盡管拚命忍耐,胃內依然不住痙攣,幾次想吐出來。我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忽然想起媽媽為我包的一包花椒,是專門防止我暈車的。我趕忙抖抖索索從尼龍包內拿出那包花椒放在鼻子上,狠命嗅起來。雖然還是難受,總歸不至於吐出來。

當車上坐滿人時,我滿懷希望地以為會開出廣州市了,可是沒有。那個迷彩服還是不停在站在門口拉客。更可怕的是,他拉一個客人上來,車上就會有一個人站起來讓出座位,有的下車,有的走到車廂前麵的空地上坐下來。我這才知道,他們都是一夥的。也就是說,我們上車時看到的那些端坐的整整齊齊的所謂乘客,都不過是個“車托”。

大巴從上午十點一直轉到下午三點,在我充滿希望的心變成了絕望,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會坐在這個車上時,迷彩服終於關上車門,車上終於不再上人了。車子不久便上了一條公路,並加快了速度。車廂內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車內重又騷動起來,原來從廣州到HJ鎮竟要80元!那個買到HJ鎮車票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看就是幹力氣活的,聲音很大,不停大聲嚷嚷,據理力爭。他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剛才那個年輕男子被扇耳光的場麵他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