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餘柯對黎君槐說:“實話實說,你確實沒有姐夫的條件好,但是你和我們更像一類人。”
“都說了他已經不是你姐夫了。”餘枳在一旁氣憤地提醒。
回去的車上,餘枳疑惑地問:“你幹嗎對這小子這麼好,你知道從小到大我幫他背了多少黑鍋嗎?”
“可你不照樣還是當他是弟弟?”黎君槐反問。
是的,他知道餘家對她來說,不管怎麼樣都是重要的,所以他也在費力地討好餘家,因為,那是她的家人啊。
就算是關係再不好,就算是相處再不融洽,也還是一家人,是她生而為人,唯一不能選擇的。
知道餘枳在想什麼,黎君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還有一個原因,我這叫曲線救國,把你弟弟收買,有他幫忙,你和你媽媽的關係,應該不至於這麼緊張。”
餘枳轉頭會心一笑,這就是黎君槐,會將她的每件事都放在心上,而且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替她解決好事情。
“黎君槐,謝謝你。”
“那就搬來我這邊吧。”黎君槐轉頭,鄭重地說。
餘枳愣了一下,最終重重地點了頭,之前黎君槐沒有刻意地問,她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出來,不過現在她好像根本拒絕不了。
02
今年過年,是在黎母家,本來黎君槐並不是很想過去,畢竟是重組家庭,黎君槐自從長大後,也就刻意盡量保持距離,可黎母將電話打到餘枳這裏,也就不好拒絕。
倒是第一次見葉桑的丈夫,清清秀秀的一個小夥子,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是某公司開發部的總監,上次他們過來,他正好出差,倒是沒有見到。
看得出來,他和葉桑感情很好,兩人倒也不顯得多麼黏膩,反倒是經常鬥嘴,不過餘枳看得出來,每次一到最後,他總是會率先認輸。
餘枳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家人熱熱鬧鬧過個年了,自從去了大學,她便找著各種理由,不回家過年,至於繼家,每到這個時候,總是會有各種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送禮什麼的,一家人反倒沒有機會說幾句話。
除夕夜,葉桑非要拉著大家說去樓下放煙花,上關每年的煙花是有限製的,所以除了這幾天,平時基本上很難看到這些東西。
難得黎君槐沒有拒絕,餘枳當然也就跟著下去,不過到底不能像葉桑那樣,一蹦一跳玩得很開心,餘枳沒多久就跟著黎君槐在一旁的台階坐下,看著遠處的兩個人,嘴角微微笑著。
過了很久,餘枳忽然轉頭,鄭重地對黎君槐說:“這是我二十幾年裏,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
黎君槐沒有疑惑,沒有質疑,隻是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以後的每一年都可以。”
餘枳倒是難得看到千嘉現在這般火急火燎的樣子,打電話叫她過去公寓那邊,聲音聽上去好像有些焦慮。
在這之前,餘枳已經搬到黎君槐那邊去了。
一進門就看見千嘉在客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瞎轉著,一見她來了,撲過來抓住她的胳膊,慌張地說:“怎麼辦,我覺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餘枳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怎麼了,天塌下來了,讓魏寧安幫你頂著啊!”
“別跟我提他,現在我聽見他的名字都心煩。”千嘉撇著嘴往沙發上一坐,“要不是因為他,我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樣。”
“他要和你分手?”餘枳問。
“他要和我結婚。”千嘉哀怨地答。
這種事情,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值得高興的,但是放在千嘉這裏,絕對是可以讓她夜不能寐的破事。
對於千嘉來說,人生,那就是認識好看的小哥哥,和他們來一段浪漫的戀愛,然後和平分手,繼續找下一個小哥哥的過程。
可現在,魏寧安要和她結婚,那就說明她這個宏偉的人生到這兒直接戛然而止,何況,因為母親的原因,她一直很排斥結婚。
餘枳漫不經心地追問:“為什麼?”
雖然她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可魏寧安不像是著急結婚的人,何況還從來沒聽他們提過結婚,連求婚都沒有聽說,怎麼就突然扯上結婚了?
千嘉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朝自己的肚子看了看,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餘枳說起這件事情。
這個小動作,餘枳又怎麼可能錯過,立即明白過來:“你懷孕了?”
千嘉煩躁地歎了口氣:“就有一次醉酒,然後就……因為是在安全期,加上魏寧安說吃避孕藥不好,想著不可能一次就中,隨後也就都沒有放在心上,哪知道這次公司體檢,就……”
“千阿姨知道了?”
千嘉點了點頭,絕望般往沙發上一靠:“我現在可算是腹背受敵,還在體檢我媽就知道了,私下已經和魏寧安的父母見過麵,開始挑著日子準備婚禮了。”
餘枳沒有告訴千嘉,何止是腹背受敵,在她來這邊之前,魏寧安打電話問過她千嘉在哪兒,當時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直接把地址報了出去。
雖然沒有想到是這種情況,但她倒不認為這個突然而來的孩子有什麼不好,魏寧安雖然吊兒郎當的樣子,可誰能說他不愛千嘉呢,否則也不會一次次被千嘉折磨得火冒三丈。
餘枳安慰了她幾句,估摸著魏寧安也快過來了,便找了個理由離開,她都能想到千嘉要是看見魏寧安,恐怕是會將她痛罵一頓吧。
就當是幫千阿姨,餘枳這樣安慰自己。
今年的第一次出差是去蘇州,這還是兩人領證後第一次分開,黎君槐除了讓餘枳主動打電話,還每天打電話來偶爾監督。
好不容易結束了拍攝回去,一進門,餘枳就看見坐在自己家看電視的餘柯。
“你怎麼會在這兒?”餘枳倒也沒有表現出多驚訝,卻還是問了一句,她不記得餘柯什麼時候和他們家關係這麼好的。
餘柯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無家可歸,姐夫就收留我了啊。”
原來,他一紙辭職信交到人事,這事被孟月琴知道,氣到生平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這小子一有骨氣,就直接玩離家出走,居然還忘了拿錢。
餘枳倒是沒有多同情他,毫不留情地打擊他:“你姐夫不是在繼家嗎?”
“姐,你就不要埋汰我了,你知道我是多麼有骨氣,才做的這個決定嗎?!”餘柯板著臉,為自己辯護。
“哦……”餘枳饒有趣味地點了點頭,“那你就不要走,繼續留在那兒啊。”
“我那不是怕你夾在中間難做人嘛。”餘柯討好地說。
餘枳不吃他這一套,冷哼一聲:“少說漂亮話。”
不過餘枳不用問,也能夠想到餘柯是為了什麼辭職,要說之前她還在繼家,又有孟月琴在旁邊天天念叨,他受不了,隻好過去,後來又因為工作弄得繼氏損失七十萬,何況現在她又和黎君槐結婚,他待在那兒恐怕也不自在。
既然如此,餘枳也就不好趕人,何況人是黎君槐收進來的,她倒也說不上什麼,想來黎君槐也已經給那邊打過電話,不然孟月琴不可能沒有動靜。
等估摸著孟月琴那邊的氣消得差不多了,餘枳還是讓餘柯回去和孟月琴解釋清楚。
聽說上次餘慶已經和孟月琴好好談過,說了什麼餘枳不知道,不過現在雖然他們還是不過去餘家,不過後來應黎母的要求雙方家長見過一次麵,孟月琴的態度倒是緩和不少。
“不要。”
“餘柯!”餘枳難得板起臉訓人,“難不成真想賴在這裏,她那麼疼你,你把理由和她說了,她難道還會罵你不成?”
這些餘柯心裏當然清楚,不過有時候他是真的受不了孟月琴,現在被餘枳這麼訓,也就隻能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見他離開,餘枳還是謹慎地提醒:“別把我扯上。”
“知道。”餘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點著頭答應下來。
攝影展如期舉行,主辦方對於這個在業界一直號稱小齊硯白的小姑娘很喜歡,又是餘枳第一次答應這樣的展覽,她的作品也就被擺在最醒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