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隻得加重了力道抽下去，在含煙已經青紫的臀上再加上一條條青紫，這些青紫的檁子便開始重疊、腫脹，然後有血珠滲出來，含煙緩著氣，一個數一個數的挨下去，隻想著，再挨二十下，再挨十九下……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一百。”含煙幾乎是咬著唇查出了這最後一個數字。一百下，終於打完。含煙吸著氣，跪起來：“謝師兄訓責。”
小卿冷冷地道：“外麵。”
老大雖然言簡意賅，含煙還是聽懂了，就是“外麵跪著去”的意思，總不會叫自己外麵看風景去。含煙勉強提了褲子，又是疼得一身冷汗，站起來，欠身，然後去外麵找合適的地方跪去。
玉麒也是一身的汗，不敢徇私，又不想打重了含煙，這力道稍微掌握得不好，就會被老大罵，要不然含煙抱怨說，這打手一職，真不是好差事。
這邊月冷接過藤棍，拿出去洗了，香玉進來送上果盤，瞧地上有幾滴淋漓的血跡，心裏不由歎氣，小卿少爺這又是下了狠手，可憐含煙少爺挨了那麼重的打，還在院子裏跪著。
香玉出去又回來擦了地，小嘴撅得高高的，這丫鬟的命啊，一天到晚地忙個不停。
燕月、小莫和玉翎一直屏息凝氣站在一側，等香玉擦好地板出去了，就更緊張，不知道下個又會輪到哪個受責。
總算小卿心情已經好了很多，道：“滾。”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慌忙告退出去。
回到房中，燕月才好好地呼吸了幾口空氣，那誇張的樣子讓玉麒不由莞爾。
燕月一邊給玉麒奉茶，一邊問道：“師兄那裏可有閑錢？”
玉麒搖頭道：“我的俸祿都被老大扣去。”
燕月不由歎氣。玉麒笑道：“你怎麼也是天盟盟主，難道竟還缺銀子花嗎？”
燕月苦笑道：“我本來是帶了些銀票在身上，卻被老大見了，收了去。”
玉麒不由笑道：“你可也是太招搖了，若是帶些散碎銀兩倒還使得。”
燕月應道：“可是呢。”話雖這樣說，可是誰又會想起帶著那些散碎銀兩呢，與師父師兄一起，並沒有要花錢的地方啊。
燕月已問過玉翎，也是一文不名，小莫呢，就更不用想了，還欠老大好多年的本金加利息，月冷的俸祿都在含煙師兄手裏，如今也不是向含煙師兄討要閑錢的時候。
燕月將目光打量著屋內，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熙宇執過午時的差事，又去了趟典當行，才回到家中。
他與弟弟熙寧住在九支院落裏最偏的一個耳房內，隻有兩間正房，一間當了書房，一間當了兩兄弟的臥室。
熙宇回來時，熙寧正在爐子裏往外掏烤熟的土豆，小臉上蹭了煤灰，髒兮兮的，見了哥哥回來，很是高興：“哥，寧兒給你烤了土豆呢。”
熙宇揉揉弟弟的頭：“今日的課業做了？”
“做好了。”熙寧用紙包了兩個土豆，遞到哥哥跟前：“可香啦。”
熙宇笑著，正要接過來，目光落在熙寧的手上不由蹙眉，熙寧的手心明顯的紅腫著。
熙寧順著哥哥的目光看去，忙捧著土豆就地屈膝跪下道：“哥，寧兒在學堂很乖的，並沒有犯什麼錯。”
熙宇冷冷地道：“沒犯錯？先生會打你的手心嗎？”
熙寧垂了頭道：“寧兒真的沒有，是寧兒旁邊的雲飛小師叔沒有做好課業，先生讓寧兒代罰。”
熙宇聽了，不由心裏一疼。
如今學堂的先生雖然極有學問，卻也是極勢力的，因了熙寧一直拖欠束脩，平素又少奉禮物，即便熙寧課業極佳，也是常沒有好臉色，動輒打罵。今兒個自己去送欠下的束脩，也被好一頓數落。
“哥，寧兒說的是真話，哥。”熙寧見哥哥不語，以為哥哥不信自己，不由焦急。
“哥知道啦，不是寧兒的錯。”熙宇伸手拉起弟弟：“明兒去還是好好聽先生的話，好好做學問。”
熙寧點頭應是，熙宇笑道：“土豆都要涼了，哥給你扒土豆皮。”熙宇接過弟弟手中的土豆。
熙寧這才又高興起來：“哥，你的那件裘皮長袍怎麼不見了，今兒天氣好，寧兒還想幫你曬曬呢。”
熙宇笑道：“如今天氣熱起來了，還要那裘皮長袍做什麼。”
“哥拿去當了嗎？”熙寧不由著急：“那可是小卿師叔送你的呢。”
熙宇點點頭：“你記性倒是好，以後把心思多用在學習上，這些事情你不必管。”
熙寧吐了下舌頭，拉長音應道：“是。”
熙宇揉揉弟弟的頭：“快吃土豆吧，一會兒涼了。”
“哥也吃。”熙寧拿了一塊，送到熙宇嘴邊，熙宇隻好張嘴吃了，也拿了一塊喂給弟弟，土豆甜甜的，麵麵的，真是好吃極了。熙寧仰著小臉蛋還等哥哥喂，小模樣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