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壁淒慘搖頭:“不是七個時辰,也不是十個時辰,大哥說,跪到腿折了的時候再起來。”
龍城去看雲恒,玉麒和月冷都在,燕傑、玉翎被小莫叫去做事。
雲恒多數時候都在沉睡,很安靜。雲恒的傷比小卿當年的傷輕得太多了,而且當年小卿在壩上,也沒有龍晴親自調配藥物調理,等回大明湖時,還傷痕累累。
想起這事來,龍城不僅有些遺憾,也有些心疼。
三年前的龍城還太年輕了,對弟子也不似如今這般知道疼惜,小卿本就要受刑了,他也不曾顧及,還因了別的事情,屢屢打了小卿的板子。
這次雲恒受刑,也算是準備充分了,尤其是龍晴新調配出的藥物,可讓傷者安睡,這樣換藥療傷都能少受很多苦楚。
龍城坐在床邊,看雲恒睡得安穩,心裏也是妥帖。瞧玉麒和月冷垂手站在一側,便問月冷道:“雲恒受刑,是你幫他?”
“師父,徒兒該死。”月冷一驚,跪落於地,不知師父怎樣知曉。
玉麒在旁,忙也跟著跪落。
“洗心之刑在壩上延續數代,什麼狀況也是出過,”龍城淡淡地道:“點穴作弊這種事情也不是隻有你們才想的出來。”
玉麒不由臉色也轉白,月冷竟做了這事兒,難怪嚇成那樣。
總算監刑長老與龍城還有些交情,不曾當麵點破,隻是在結禮之時,與龍城悄悄提了一句。
“若非監刑長老格外開恩,你和雲恒都已被送交飛花台杖斃了。”
龍城聲音不大,還是把月冷的小臉兒嚇得煞白,瑟瑟發抖:“師父,都是月冷的錯,請師父重責。”
“師父,都是玉麒疏於管教,願領師父重責。”玉麒也是冷汗涔涔。
龍城當然知道月冷是為了雲恒,可作弊取巧實非君子之道,當然不能姑息:“月冷先去找你大師兄領責。”等雲恒能耐住打了,自然也不能輕饒。
“是。”月冷爬起來時,還是哆嗦個不停,還以為這次能瞞過去呢,哪知竟被師父知道,這下還不被師兄打死才怪呢。
月冷出去了,玉麒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玉麒以後多學學你大師兄,對師弟們要嚴厲一些。”龍城盡量和緩了語氣訓責道:“不要總想著為他們擔錯。”
龍城知道玉麒溫和,不似小卿那樣淩厲,也並非不喜歡他,隻是總覺他少些做兄長的樣子,而且自己弟子當中,他位列第二,本該多替小卿分擔一些的,可惜還不如含煙,更能令師弟們敬畏。
“是。”玉麒應了,頭也不敢抬。
玉麒生在書香門第,父親是個與世無爭的讀書人,他自幼耳濡目染,皆是謙謙君子之風;含煙生於行伍之家,父親是叱吒疆場的軍人,他自幼所學,便是雷厲風行、令出即行的鐵血男兒本色。
兩人來到傅家時,本是腳前腳後,按理說含煙為長應是更好些,可惜序齒之時,卻是玉麒大了一些,居長,含煙位列第三。
想到這裏,不由想起燕月。燕月來傅家時,前麵本已有燕文為長,兩人還是同年同月同日,偏是燕月有心眼,從燕傑那裏套來燕文的生日時辰,硬是編了個比燕文大些的時辰,做了燕字一係的老大。
龍城雖知燕月生年、月份、日子,但是卻也並不確切燕月出生的時辰,故此,倒也無話可說。不過燕月雖與含煙同年,可是卻小了含煙三天,故此,隻能位列第四。
幸好,以燕月的性子,上麵沒有多幾個師兄看著他,還不知要闖出多少禍事。
龍城想起燕月的各種胡鬧,尤其是竟敢夥著小卿煮了千年普洱的銅錢茶,要是太後姑媽知道了這事,不知是什麼表情,還會攔著自己打爛他兩個的皮嗎?
玉麒跪在地上屏息凝氣,等著師父訓責,過了一會兒,師父無話,他偷偷抬眼瞧去,看師父麵上帶著微笑,好像已經不怒了,不由暗舒一口氣。
龍城瞧著玉麒偷偷瞧他,也不由好笑,自己竟是訓了一半的話兒,就神遊天外,這個,難道就是老了的跡象嗎?
“滾起來吧,以後記著嚴厲些就是了。”龍城結束訓話,玉麒就是這樣溫和的性子,怕也是難以改變。
熙宇看著熙寧寫字,大門被“嘭”地一聲踢開了。
“傅熙宇,給我滾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手裏拎著一件裘皮的長袍,“啪”地摔在院子中,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雲嵐。
熙宇按住熙寧,低聲道:“你隻好好寫你的字,不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