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宇出門,欠身:“熙宇見過雲嵐師叔,熙照哥。”
為首的青年名叫熙照,是熙宇同支同房的堂哥,他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在熙宇臉上:“你是純心要丟我們九支的臉嗎,還去當鋪當衣服。”
熙宇輕撫了一下臉,欠身:“熙宇確實有需要用銀兩的地方。”
“你還敢胡說八道。”熙照又揚起手。
“熙照。”雲嵐喝止道。
熙照隻得悻悻然停了手。
“九支各房的用錢都是按例發放,並不曾短了一文。”雲嵐淡淡地道:“至於各房如何分配,也是各家的事情。”
“是,小師叔說的是。”熙照忙點頭:“我們這房裏也並不曾苛責了他們兄弟的,隻是熙宇、熙寧頑劣,不服管教,爹怕他們大手大腳地亂花錢,才替他們管理著賬目,若是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必是不會少的。”
熙宇不由一笑,卻也不肯辯駁,辯了也是無用的,誰會聽呢,隻會說他與熙寧不知感恩,對大伯不敬。
“你還敢笑?”熙照不由惱怒,指著那裘皮的長袍道:“若是少了你們的銀子,你如何還能買得起這種名貴的袍子?如今定是自己弄得虧空了,又去典當,平白地讓人笑話我們九支沒有規矩。”
熙宇不語。
雲嵐冷冷地道:“熙照,你能先閉上嘴嗎?”
熙照臉上不由微紅,忙退後一步,道:“是熙照失禮。”
雲嵐看著熙宇:“這袍子是誰送你的?”
熙宇抿了唇,低聲道:“是熙宇自己買的。”
門外輕響,雲崢推門而入,微楞,欠身道:“師兄。”
雲嵐一笑:“你來得正好。”指著地上的袍子道:“你可認得這件袍子?”
雲崢瞄了一眼,道:“是雲崢送給熙宇的。”
熙宇不由心裏喊糟。
果真,雲嵐已經上前一步,“啪”地一聲,打了雲崢一個耳光。
雲崢微垂頭,不敢稍動。
“誰的?”雲嵐再問。
“是小卿師叔送給哥的。”熙寧推開門搶先說道:“大哥已經穿了三年,雲嵐小師叔也是見過的,這又怎麼了?”
“熙寧,不許亂說話,回屋裏去。”熙宇輕喝。
熙寧眼圈有些紅,看著哥哥,很是擔心。
“你小卿師叔送的也沒什麼,”雲嵐看了熙寧一眼:“留著就行了,隻是不該送去傅家當鋪,讓大明湖的人知道了,我九支的人還要靠典當他們的施舍過活兒,是不是太沒臉麵了。”
讓九支丟臉,是九支弟子頭條禁忌,輕的家法處置,重的直接送飛花台杖斃。
“是熙宇思慮不周,請師叔重責。”熙宇屈膝跪地。
熙照不由大喜,他是典當行的常客的,今日去時,也是典當行的夥計多嘴,說出熙宇當了極名貴的裘皮袍子一事。熙照當時就覺得機會來了。
他早就嫉妒熙宇、熙寧兩兄弟不僅長相俊逸,而且武功也高出他十萬八千裏,常被族中人誇獎,每日裏常挖空心思要尋他們的錯處,如今有這個機會,哪能放過,忙去尋雲嵐,狀告熙宇典當敗家,有辱門風。
正巧雲嵐有事外出,碰到了熙照,而看到熙照手中的裘皮袍子麵色就更不好,熙照就引著雲嵐來熙宇這裏問責。哪知竟問出這麼大的錯處來。
“熙照這就將他們帶到飛花台去。”熙照主動上前,去抓熙宇。
“住手。”雲崢輕喝:“你滾回家去。”
熙照被喝的滿臉通紅,他看看雲崢,再看看雲嵐,到底人家是師叔的身份,他忍了氣,退了出去。
“請大哥從輕發落。”雲崢對著雲嵐屈膝跪地。
“請雲嵐師叔輕責。”熙寧也跪在哥哥旁邊,看雲嵐,眼淚劈裏啪啦地掉。
燕月尋到熙宇、熙寧家時,在門外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熟悉的響動,他不由蹙眉,伸手推開門去,便看見院子裏,臉上已滿是淚痕的熙宇正臉對著門,跪伏於地,高高抬起的小屁股上,已是青紫腫脹著,他身後,雲崢,正拎著一根荊條,還在毫無憐惜地打落。
雲崢、熙宇看到燕月都有些驚訝,隨後兩人眼前一花,燕月已經來到身前,而雲崢手裏的荊條已被燕月握到手中。
雲崢蹙眉,熙宇又驚又羞。
燕月手一抖,荊條寸寸折斷,他對雲崢淡淡一笑:“你可以走了,以後教訓他兩個的事情。”他一指熙宇,還有雖然人在屋內,卻是抽噎聲不停,正將臉貼在窗戶上往外看的熙寧,“歸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