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大哥冷峻的臉色,誰敢說個不字啊?
“是。”龍星滿腹委屈地應了,咬牙切齒地看小卿,你這個小畜生,你就等著吧。
“是。”小卿也應,不敢委屈,更不敢看五叔,完了,這世上有自己這麼倒黴的準師父嗎?收了兩徒弟,一堆又一堆的板子等著上身呢。
小卿的臉色煞白,燕月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膝蓋下的地板都知道,老大那兒不定怎麼攢著勁兒等著扒了自己的皮呢,這要是真在五叔手下練武,老大是不好過了,自己就更沒好日子可過了。
龍城的目光又落到燕月身上,燕月好一陣哆嗦。
龍城微蹙眉,總算是又知道怕了,闖禍時也不知想什麼去了。
“燕月以後每日到我跟前侍奉,免得有了精神四處闖禍。”
“是。”燕月應了,還有些不確信,不會吧,隻是讓我在師父跟前侍奉嗎?雖然心底是有那麼一絲絲懼怕,侍奉不周必然是要挨板子的,可無論如何,師父還是講理的,總比在小卿師兄身邊侍奉要安全一些,況且,能跟在師父身邊侍奉,不正是自己最期待的嗎。
偏心,偏心,師父太偏心了,小卿瞧著燕月果然又露出白癡般的笑容,心裏直怨師父偏心,明明就是那個少爺害我的,師父你不再拍他一頓,還順了他的心啊,師父,你不帶這麼偏心的……
玉麒第一次下這麼重的手打師弟,可憐月冷就碰上了。
因是剛得了師父的吩咐,對師弟們要嚴厲一些,所以小卿命他責罰月冷時,他便狠了心,將月冷重重收拾了一頓,打到他跪不起來為止,又命院子裏思過,完全照著家裏的規矩來,沒有一絲容情。
雖是命了含煙起來,但是小卿師兄沒在,玉麒還是按著小卿的規矩,在含煙謝罰時,又教訓了幾句,才攆回房去。
然後,小莫就領著老大新收的徒弟熙宇和熙寧過來了。
熙宇和熙寧過來時,看到院子裏跪的月冷,又瞧見一身傷痕從屋內出去的含煙,想起還跪在堂上的師父和燕月師叔,已是嚇得哆嗦了,進屋見了玉麒師叔,更是害怕,跪在地上,都不敢抬頭。
熙宇和熙寧,玉麒是聽小卿老大提過的。他們雖是隻比自己等小上五六歲,畢竟是差了一輩的,自然是當孩子看待。三年前,小卿老大回壩上受洗心之刑,結識了這兩個孩子,並將自己的一件裘皮長袍送給熙宇,還打了欺負熙宇的一個堂哥,在師父那裏還賺了一頓板子。
這次回來,燕月又與這兩個孩子結緣,直接就替老大收了徒弟,如今還不知怎麼向師父交代,雖然板子是一定會挨的,但是老大若是認了這事兒,那也是板上釘釘,這兩孩子從此就是大明湖傅家的人了,自己也是他們名正言順的二師叔。
玉麒不想嚇到這兩個孩子,和聲命起。熙寧想要起來,熙宇瞪了他一眼,他又連忙跪下。
玉麒不由好笑,熙宇這個哥哥當得果真也是有模有樣。
“玉麒師叔,”熙宇小心翼翼地開口:“侄兒等剛拜入師父門下,不知道規矩,還請玉麒師叔提點。”
玉麒笑道:“你們師父的規矩不大也不小,不多也不少,師叔也不知要從哪裏提點,隻是以後自己小心侍奉著就是了。”
“是。”熙宇應了,卻還是跪在那裏:“侄兒好像已經不小心惹了師父不高興,還是跪在這裏恭候師父責罰好了。”
玉麒安慰道:“這不關你們的事情,總是你師父會找你們燕月師叔算賬就是,不會遷怒到你們頭上。”
熙宇還是不肯起來,玉麒看看天色道:“小卿師兄和燕月少不得要被師父罰跪到天亮了,你們還是先起來,明日再跪吧。”
熙宇和熙寧這才乖乖起來,玉麒喊了香玉過來,領他們去安置。
早上小卿和燕月奉命回來更衣時,熙宇帶著熙寧忙又迎出來跪著,小卿對自己新收的徒弟淡淡一笑:“熙寧回屋去,熙宇跪著吧。”
日暮,小卿和燕月回來時,熙宇還是跪在院子裏,雖然艱辛難忍,熙宇的身子盡量還是跪得筆直。
燕月停步,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卿就命:“燕月也跪著去。”然後,由小莫扶著,進屋裏去了。
熙宇淚眼婆娑地看燕月,燕月伸手摸莫熙宇的頭:“師叔陪你跪。”
晨曦吹散了草間和衣衫上的露水,院子裏的叔侄兩人,終於並肩跪過了第一個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