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段 鎖定目標(1 / 2)

7路是條公交線路,更是這條線路上所有在役公交車的統稱。同時,這條線路又是嶺上市富州區從南到北的縱貫線,雖然要幾經轉折,差不多要花上三刻鍾才能完成這個縱貫的過程,但是它畢竟起點在南,終點在北,而且都已經靠近城郊。或者起點在北,終點在南,其實是說不清楚的,因為人們總是根據自己的習慣來設定終點和起點的關係。

早晨,文人還是出現在了7路站點,夾在一大群上班族中。

經過一夜的考慮,文人認為自己無論如何也該先做點什麼,因為不管怎麼看,這件事情都不是等待便能解決的。至於將來是否真的會出現你死我亡的局麵,這並不是現在該擔心的問題。一切的一切有個大概的思路就行了,第一步走出去,路自然也就出現了,真等什麼都考慮好,那多半也土埋半截身子了。

遠處,一輛公交車叮叮當當的晃了過來,不等停穩,一群人已經擠著往車上湧了。文人的家離7路的始發站不遠,所以此時車上還有不少空座,但他並未挪動身體,而是透過車窗掃視著車內的每一位乘客。

富州區作為嶺上市最繁華的地域,優越感由來已久,當地人差不多已經忘了它本身的地域稱謂,更習慣用嶺上市來直接指代它,其地位由此可見一斑。對於一座常住居民與流動人口加起來已經超過三百萬的城市來說,即便是其中一個最小的行政區域,每天交通人流量那也是相當恐怖的一組數字,尤其在早晚班的高峰期。因此,文人尋思著,“人變,車變,公交站點總不會變的,掐頭去尾,一天守一個,用不了兩個月也把這條線路上有特質的人都給認全了,就算不走運時間上跟對麵錯開了,那也能排除掉絕大多數人。況且,自己家離花鳥魚市這麼近,對方想調查自己,首選肯定是從這裏查起的。”這個辦法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他這身本來用以隱藏身份的衣服此刻反倒顯得突兀了,不過錯有錯招,文人隨便背了個當初夾塗鴉草稿的畫板,再拎上一堆噴桶和炭筆什麼的,站在那裏畫一畫給公交車塗鴉的稿子,倒是一下讓路人感覺他是個藝術院校學生了。

就這樣,一連十幾天,文人早出晚歸,敵人沒找出來,倒是把7路公交車的發車頻次和各站距離記得差不多了,更甚至,連部分主要路段的紅綠燈規律文人也都弄了個八九不離十。

新的一天,文人一如既往地出現在了公交站點,依舊側靠在站牌下,拿著它的畫筆和畫板塗塗抹抹,身後幾個時髦的妹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在她們來說,等車的時候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情做,何況,文藝範附身的文人多少還是有點小迷人的。這年頭,隨著蠻夷文化的入侵,東北老爺們的陽剛已經不能代表男人的全部優點了,花樣美男悄然成為了多數女性眼中的新寵,尤其是在韓國流行元素被推上時尚神壇的這個時代。近段時間,文人還真就收獲了幾個微信號,甚至還陪其中一個妹子共進了晚餐,但他誌不在此,也就沒有了後繼發展下去的心思,倒是讓那姑娘頗為怨念。

又一輛公交車進站了,文人抬眼一掃,便即埋下頭去。這個時間段,車上的人很多,以至於另外一側的人他無法看到,而靠窗坐著的也基本都是熟悉的麵孔,唯一讓他留心的是一個坐在車子中後部的蓄長發的男子,文人可以肯定,這人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那個位置坐著的應該是一位給外牆刷塗料的中年阿姨,此刻,阿姨沒有了座位隻能站著,臉上的表情沒法看太真切,但是憤恨肯定是有的。

“要是我,座位被人占了心情絕對不好。能打起來就好了,最好再打傷那家夥,如果他能恢複,肯定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車子發動了,慢慢行出了文人的視野,文人一邊惡意地想著,一邊如同往日一般,簡單地理了一下新獲得的信息。長發男能有座位,證明他上車極早,如果敵人是他,可他卻沒有在花鳥魚市那一站下車,說明這家夥對本市的情況並不熟悉,也可能是他同樣用“占卜命輪”獲得了箴言,而把目標直接鎖定在了7路這條線索上。不管這兩個答案是哪一個,對文人來說都是好消息。前者,文人勝在地利;後者,說明這家夥的行事並不謹慎。可轉念一想,文人又鬱悶了,“萬一對方的‘占卜命輪’給出的提示和自己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