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六大魔頭(3 / 3)

他目光轉到霍在坤身上,道:“三師弟,不管怎樣,我打傷了你門下弟子,雖無錯,但也無功,還請你見諒。”又把目光落在梁玉尊身上,恭恭敬敬道:“大師兄,二師弟說的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管教天打雷劈。大師兄,請你主持公道。”

坐在不遠處的張小妹小聲嘀咕:“這隻老癩皮狗倒挺會說,死的也要被他說成活的了。”平青雲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道:“六妹,你初出茅廬,少說多聽,知道了麼?”張小妹吐了吐舌頭,嗔道:“知道了,四哥。”

聽完佟不一一席話,霍在坤兩隻眼睛快要噴出火來,氣的渾身都要炸了,怒道:“大師兄,你莫聽二師兄誣陷抵賴,他純屬胡說八道,滿嘴放屁!佟不一,你再狡辯無賴也無濟於事了。大師兄,對付這種無恥之徒,咱們別和他廢話了,直接動手,鏟除獨劍派的最大禍害。”

梁玉尊捋了捋長長的白須,極為傲慢道:“佟不一,你大逆不道,侮辱師門,令獨劍一脈蒙羞,叫武林中人看了笑話,小瞧了我們,你還強詞奪理!今日所來的目的,就實話實說了,我這個做大師兄的和你三師弟,是來伸張正義,替師父清理門戶。自即日起,你鐵劍門再不屬於獨劍派的分支流派,快把師父交給你的鐵劍和《鐵劍秘笈》交出來,歸還師門!”

佟不一心下一寒,暗暗冷笑,原以為隻有三師弟霍在坤一人覬覦《鐵劍秘籍》,沒想到今日大師兄和三師弟竟沆瀣一氣,聯起手來,合夥搶奪自己的《鐵劍秘籍》,真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當年他深得師父獨清風喜愛,獨清風便把獨劍派的最高武學《鐵劍秘笈》及鐵劍交予他。大師兄梁玉尊和三師弟霍在坤,明裏不敢有絲毫異議,暗地裏自會不服。獨清風一死,三師弟霍在坤明目張膽的發難,搶奪《鐵劍秘笈》,近些年來,三師弟及銅劍門時常故意找鐵劍門麻煩,更加肆無忌憚。他沒想到向來尊敬有加的大師兄不顯山不露水,也對《鐵劍秘籍》覬覦良久了,心念電轉:“他們人多勢眾,我師徒三人雙拳難對四手,寡不敵眾。還是能拖則拖,見機行事。”

佟不一打了個哈哈,微笑道:“大師兄,你...你真會開玩笑。想必你對二師弟誤會已深了。二師弟謹尊師門,從未忘卻師父的大恩大德和諄諄教導。這些,大師兄比我清楚,是不是?還請大師兄明鑒,莫要受了三師弟蠱惑。”

霍在坤早就迫不及待,按捺不住了,心想:“還費什麼話!他就師徒三人,奪一把劍和一本秘笈還不容易?”大聲叱罵,率先發難,右手持銅劍,左手在馬背上一摁,騰身而起,唰的一劍,使出一招‘鐵手銅劍’,指向佟不一肩部。

佟不一心中惱怒:“看來是非動手不可了。”他絕非泛泛之輩,一麵幽幽道:“咱師兄弟多年未切磋了,二師兄就領教三師弟的高招,咱師兄弟點到為止。”一麵拔出背部鐵劍,電光火石的攻出一招。銅劍鐵劍交撞,火星四濺,兩人惡鬥起來、

金劍、銅劍兩派勒著韁繩,騎在馬上,大呼叫好。被圍在圈子裏的付義、付博卻手握劍柄,提防金劍和銅劍門兩派弟子出其不意,暗中偷襲。

店小二早就嚇得躲到破帳篷裏去了。不遠處的‘三大魔頭’平青雲、朱大海、張小妹卻悠然自得,渾似什麼事也未發生一般,隻是悠然的自顧吃菜喝酒。

霍在坤武功明顯在佟不一之下,拆了數十招之後,便有點招架不住,勢氣漸落下風。佟不一嘴上雖言點到為止,招式上卻殺氣騰騰,招招想致霍在坤於死地。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倘若我一舉擊殺霍在坤,一來除了自己的死敵,二來可威懾住大師兄,叫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霍在坤被佟不一的劍招逼得狼狽不堪,破口大罵:“你爺爺的,我先讓你幾招,別叫他人說我欺負你!”他心愈急躁,出招愈加混亂,起初尚還能還對方幾招,到最後隻能守不能攻,繞著桌子上躥下跳,更加狼狽不堪。

形勢急轉直下,於己不利,金劍與銅劍門弟子的叫好聲漸漸七零八落,各個弟子的眉頭掛滿愁雲,替師父(師叔)擔心起來。數名銅劍門弟子飛身下馬,拔出背上長劍,劍尖齊齊指出,欲與師父一起圍攻佟不一。

付義、付博叫道:“上一輩的恩怨,那容得我們這些小輩插手?來,我師兄弟二人來討教各位師兄弟的高招。”劍光飛舞,與佟不一的弟子戰成了一團。付義和付博的劍招明顯高出銅劍門弟子一大截,親兄弟二人以二敵眾,竟是遊刃有餘。

霍在坤和佟不一又鬥了數個回合。隻聽佟不一叫道:“去吧!”銅劍‘嗡’的一聲,被鐵劍震飛。霍在坤失劍,臉色大變,身子也被震的向後連番倒退。鐵劍鋒利的劍尖去勢不減,佟不一中途變招,使出“虎口掏心’,閃電一般直取霍在坤的心口。霍在坤嚇得魂不附體,大叫:“大師兄幫我!”

忽的一旁金光閃動,一把金劍電光火石般斜刺了來。佟不一心道:“大師兄真的要動手了。”他臨危不亂,劍招陡變,劍身一橫,將金劍的劍招卸了去,身子同時疾往後退。梁玉尊窮追不舍,手中金劍猶如遊龍,撲上前去,又連進數劍。

佟不一故意驚訝道:“大師兄,你這作甚?可別受了三師弟挑撥離間,傷了咱師兄弟的和氣。”手中劍招疾如流星,轉瞬之間,兩人堪堪拆了十數招。梁玉尊喝道:“二師弟,你別再狡辯了。咱師兄弟用不著在留情麵了,盡管使出你的妙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佟不一心下一涼,道:“大師兄,你怎麼說這些話,可真叫我寒心,咱快住手!”梁玉尊道:“住手也可以,你交出鐵劍和《鐵劍秘笈》,自此你鐵劍派再也不屬於我獨劍派一脈。”佟不一正色道:“大師兄的要求這般苛刻,我做不到。”

兩人說話間,已鬥了有十幾招。霍在坤被他震飛銅劍,顏麵掃地,氣的紫脹著臉,拾起寶劍,大喝一聲:“佟不一,我和大師兄聯手鏟除你這個獨劍派一脈的敗類!”,鍵入了戰團。

一時間金劍、銅劍、鐵劍三道劍光幻化成三個劍團,翻翻滾滾,此起彼伏,黑馬上的金劍、銅劍門弟子看的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兩派弟子見己方重又占據上風,哄然拍手叫好。

付義和傅博身中數劍,但也已刺到了數名弟子。他親兄弟二人向後躍開,叫道:“諸位師兄弟,咱這就住手吧。”鐵劍們下一名弟子冷冷道:“等大師伯和我師父殺了佟不一這小兒,再殺你們也不遲!”幾名受傷的鐵劍們弟子,互相扶持著,走開了。

三門的弟子全都齊刷刷的望向三團劍光。付義焦急叫道:“師父,你小心了。”若論單打獨鬥,佟不一在金銅鐵三門之中無出其右。哪知梁玉尊和霍在坤竟此刻同時發難,兩人夾攻。堪堪鬥了數十招,佟不一漸感吃力起來,手法也慢了下來。

梁玉尊大喜,金劍如虹,直刺佟不一腹部的‘檀中穴’;霍在坤鷹躍而起,從上空刺其頭部背麵的‘百會穴。佟不一孤注一擲,刷的使出一招‘關門閉戶’,封住金劍劍招,劍尖順勢往上一挑,金劍斜飛而去,正好撞飛了霍在坤的銅劍。佟不一的心突突直跳:“好險,好險!”

他倏倏兩招精妙劍式吃力化解,梁玉尊和霍在坤雙劍聯手,又攻了上去。又鬥了數個回合,佟不一隻剩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功了。

坐在不遠處桌子邊的朱大海低聲道:“四哥,大哥叫我們兄妹三人好好看管好佟不一,他現在快要被他大師兄和三師弟打死了,我去幫不幫?”平青雲笑道:“五弟,咱不用急。幫是要幫,不過要等佟不一還剩最後一口氣時再幫,現在不是時候。”朱大海搔了搔頭,道:“是。”張小妹笑嘻嘻道:“四哥說的對,管教這這隻老癩皮狗吃點大苦頭。”

三大魔頭談笑間,三團劍光又戰了數個回合。但見其中兩團劍光愈來愈盛,另一團劍光已是漸漸萎縮。霍在坤暗想:“《鐵劍秘笈》何等珍貴,佟不一定會隨身攜帶,此時他已左右難支,到了窮途末路。若我將功而至,搶先一舉將其擊殺,占據主功,那秘籍便由我,而不是大師兄,來發落了。”他邊鬥邊想,眉開臉笑,大聲呼喝,攻的更緊了。

梁玉尊劍走偏鋒,出其不意,使出一招‘平地掠草’,直削佟不一的下盤。他這金劍劍法和鐵劍劍法一脈相承,均是以快取勝。佟不一眉頭一低,金劍已到了身下,暗叫一聲:“不好。”足下一空,就要騰空而起。無奈他大耗體力,腳下遲緩,畢竟慢了一步,嗤的一聲,右腿小腿中劍,登時時鮮血直流。

佟不一忍著劇痛,唰的一劍,格開金劍,向後一退,反手一劍,逼退霍在坤,待要閃身躲避,誰知足下一軟,撲跪在地。梁玉尊得寸進尺,揮劍往佟不一頸部斬落,意欲殺人滅口。佟不一見金光來的太快,再無法躲避,神色暗淡:“罷了罷了,看來是要死在這了。”

千鈞一發之時,一支判官筆嗖嗖飛來,和金劍在佟不一脖頸上方一寸處交撞,反彈回去。梁玉尊手臂一麻,金劍險些脫落,向後急退了幾步,這才重又站穩腳跟,心道:“這筆上的勁力非同小可。”一抬頭,兩男一女已到了跟前,正是平青雲、朱大海和張小妹。判官筆被拿在平青雲手中。

隻聽平青雲悠然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佟掌門的《鐵劍秘籍》由你們的師父所贈,既算收回,也應由你們師父收回,輪到著你們二人?”霍在坤冷冷道:“我師父已死了,難道叫他老人家再爬出來,要回《鐵劍秘籍》?真是笑話!”平青雲正眼不瞧他一下,續道:“那就是了,既然你們師父已死,這本《鐵劍秘籍》也就歸佟掌門所有。他既不想交出劍譜,你們師兄弟就算師出有名,說破嗓子,也無正當理由要回《鐵劍秘籍》,是不是?奈何要苦苦相逼,置他於死地?本是同門師兄弟,相煎何太急!”言罷,一臉的歎息與失望。

梁玉尊向來自高身份,被判官筆上的力道激撞的狼狽不堪,在眾弟子麵前顏麵盡失,已是窩了一肚子火。聽眼前的這個無名書生一頓胡言亂語,又瞥見判官筆握在這個書生手中,惱羞成怒道:“這是我們獨劍派的家事,休要外人在這胡說八道,拉偏架。哼哼,你們是什麼狗東西,敢在此胡作非為、作潑撒野,難道是和佟不一一夥的?”他不知三人來曆,又見一支判官筆就撞飛了自己,情知這個書生內功定然不俗,是以先逞口舌之快,卻不敢直接動手。

梁玉尊一言剛盡,三枚飛鏢突射跟前。他大吃一驚,手忙腳亂般,揮舞金劍,打掉三枚飛鏢,心中砰砰亂跳,冷汗直流:“我劍招再晚上一步,身上就留下三個窟窿了。”

三枚飛鏢自然是張小妹所發。她擺出一張俏臉,怒道:“你是佟不一的大師兄?”梁玉尊白眼一翻,傲慢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張小妹道:“你是大癩皮狗,準沒錯了!”梁玉尊喝道:“胡說八道!”張小妹一本正經道:“我叫你這個佟師弟,叫二癩皮狗,你是他大師兄,是大癩皮狗,難道還有錯?”

梁玉尊心想盤算:“這三人雖年紀輕輕,但看起來武功都不弱,我沒必要都生事端,忍一忍就過去了。”道:“三位,我梁某人不與三位小輩計較,你們快走吧,別打擾了我們處理家事。”張小妹嗔怒道:“大癩皮狗,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四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心主持公道,你卻不知好歹,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手臂揚起,兩個袖口出其不意的射出五枚玉女拂柳鏢,分上下左右中五路,向梁玉尊激射。

梁玉尊已有防備,一臉泰然自若之情,使出一招‘一劍挑萬花’,從容不迫的施展金劍,

將五路飛鏢一一打飛。五枚飛鏢或射到青木上,或射到山石堆裏,或射到草叢中。張小妹惱羞成怒,拔劍出鞘,縱身一躍,使出拿手的‘芙蓉劍法’,直撲向梁玉尊,登時和梁玉尊鬥作一團。

獨劍派劍法向來以‘快、狠’著稱,梁玉尊自是其中翹楚,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竟對他出言不遜,無禮至極,梁玉尊怒由心生,再不顧忌,劍招快如亂麻,與張小妹纏鬥在了一起。張小妹的‘芙蓉劍法’以輕靈取巧見長,適才她見識到了獨劍派一脈出劍快如閃電,不敢大意,格格笑道:“打癩皮狗我最在行了,瞧我的。”她左躲右閃兼左右相攻,身手輕盈靈活,劍法飄逸若仙。伴隨著咯咯笑聲,眾人看的是心花怒放,就連金劍、銅劍兩派弟子也交口稱讚,一些定力不夠的弟子看著這個俏美精怪的少女,把持不住,不由得看癡了。

朱大海生怕六妹吃虧,掄起斧頭,就要躍前助陣。平青雲伸手攔住,道:“五弟不用著急,三妹處世未深,甚是青澀,叫她曆練曆練也好。”

隻見一個白發老頭與一個豆蔻少女在垓心中騰起落下,猶似一隻老鷹與一隻小燕子在你攻我擊,鬥得半柱香的功夫,兀自難分勝負。梁玉尊以七十歲的年紀,竟與十七六歲的小女孩,鬥得旗鼓相當。當著眾弟子之麵,頓感顏麵盡失,一張枯柴似得老臉脹的通紅,他更加惱怒,鼓足內勁,加緊了出劍的速度。張小妹劍招、內力上不輸梁玉尊,經驗卻比他差之千裏。梁玉尊見她劍法精妙,大是心驚:“小小年紀竟有這等高超的劍法,她是什麼來曆?”眼見硬拚占不到便宜,便以奇應對,東刺一劍,西攻一劍,多出偏招,不和她正麵交鋒。

張小妹不能隨機應變,不多時,她已招架不住。

朱大海急了,大喊道:“小妹,五哥來也。”一個旱地拔蔥,騰空飛起,巨斧直劈而下,往梁玉尊頭頂砍落。梁玉尊聽到頭頂呼嘯如雷,心頭一驚,手臂過頂,金劍急急劃了一個圓弧,意圖阻擋。不料連人帶劍一塊被巨斧砸的往下直墜。朱大海同時下落,一人一斧長驅直入,直砍向梁玉尊。梁玉尊被斧勁激的未緩過神來,頜下一把白胡子都歪了,慌亂中急用金劍招架,鬥得幾招,便覺眼前的巨斧千變萬化,實難招架。又交了幾招,八卦神斧招式變幻莫測,梁玉尊招架不住,邊鬥邊退。朱大海咄咄逼人,大開大闔般猛砍猛劈。梁玉尊暗暗叫苦道:“這三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此人滿臉憨厚,身材高大,其貌不揚,卻也是一個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霍在坤脾氣固然火爆,倒也十分精明,一直蜷縮在一旁,這時叫道:“小姑娘,小心背部。”聲音未落,他便拔劍而起。起先大師兄應付張小妹輕鬆自如,他隻在一旁靜觀其變。哪知半路殺出個朱大海,竟技高一籌,逼得大師兄連連後退,顯已招架不住。霍在坤看出朱大海極為在意張小妹,故意道:“小姑娘,小心背部。”意在叫朱大海分神。他突然挺劍入陣,與大師兄前後夾擊。

不等欺到朱大海身後來個偷襲,一支判官筆從左側出其不意襲來,那支筆在空中信自出招,猶如寫字一般,堪堪數招,已寫了三個字,將霍在坤逼得一退再退,甚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