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地動之儀是由兩百餘年前一位尚書所做,全天下僅有一台,放在帝都的皇宮之中。那地動儀剛做好時,人人皆不知其效用,隻以為是件奇怪的擺設,結果某一日地動儀上東南角的圓球掉落,恰逢清河城地震,這地動儀的威名才傳揚開來。
然而地動儀做好之後沒多久,代國便趕上了義侯之亂。兵荒馬亂,戰火連天之中,這地動之儀也就不知所終。有傳言說因為地動儀全身由玄鐵打造,有陣師稱此物乃幹戈之器,放在皇宮中於主不祥,便被重回熔爐,打造成數把玄鐵兵器配給皇室成員用於防身。那發明地動儀的尚書一氣之下吐血而亡,這地動儀自此便成為了不傳之秘,也成為了不解之謎。
但天下事即便千奇百怪,卻是萬變不離其宗,通天知陣如詹仲琦者,早在五六十年前便推算出了地動儀的原理,從而創出了“紅塵鎖”陣法,成為帝都絕頂的預警之陣。
如今在西代的這個“紅塵鎖”,受各種條件限製,沒有帝都的紅塵鎖那麼宏偉巨大,也展現不出那麼豐富的內容,隻能勉強將這西代方圓千裏囊括其中,但這對詹仲琦而言,已經足夠了。
看著那新冒出的四堆碎瓷片,詹仲琦道:“這是四個距離漢星關最近的村落,如今都已經落到伏濤城的手上嘍。”
清秋問道:“那麼我什麼時候出發呢?”
“去什麼地方?”詹仲琦尚未回話,杜倫已經不由自主地問道。
清秋清冽如酒的目光看了杜倫一眼,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在說這原本不是他該問的問題。杜倫最恨被人嘲笑自己瘸腿,若此刻麵前是旁人用這種申請看自己,隻怕他早就翻了臉,偏偏此時此刻,他卻半點氣也生不起來——並不僅僅是因為清秋是個絕代佳人,在他眼中,清秋似乎永遠都應是這副冷清的樣子,她沒有格外小覷他,她該是對所有人都如此,因而在這冷冰冰的笑容中,還有一絲受到公平對待的溫暖。
詹仲琦卻道:“小丫頭,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個急性子,但到了現在,便知道有些時候事情拖著些,未必沒有好處。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麼?”
清秋道:“當然不是一個人去,總要帶些兵。我可沒有以一敵萬的本事。”
詹仲琦笑道:“帶些兵?你是說帶著門外那個兵麼?”
杜倫看著清秋帶著清冷的笑容又看向門外,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書房外站了一個全身披掛的男子。
他認得那個男子,那是尚書羅斌的次子羅懷信,今年二十出頭,便已經當上了偏將軍。但羅懷信平日裏多在校場練武,並不出入行宮,更不用說這行宮深處的書房。
羅懷信此時全無沙場點兵的威武,隻嬉皮笑臉地盯著清秋,且時不時擠眉弄眼。杜倫絲毫不懷疑倘若不是因為詹仲琦在書房之內,羅懷信這時早衝了進來。
清秋卻淡然掃了羅懷信一眼,似有似無地一笑,又看向了詹仲琦:“老爺子,他可是不是一個人呢。偏將軍……怎麼說手下也有兩萬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