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左宗棠讓胡雪岩去搞錢(1)(3 / 3)

按常理推算,李秀成見到左宗棠趕到,該趁其立足未穩或安營之時出擊才對,但李秀成既未出擊,也未組織攻城,隻是相持。

楊昌浚對左宗棠說道:“李秀成這個小毛賊,他在耍什麼花招?”

左宗棠小聲道:“石泉,你可不要小看這個小毛賊,我江北、江南兩個大營,可就喪在他的手裏。李秀成是個人物啊!他不與我戰,是在等著好消息呢!你站到高處好好看看他的營盤,有一大半空著。何也?兵力早被他暗中調走了!他要讓我援浙之軍有來無回呀!此人年紀雖輕,卻是咱們真正的對手!”

楊昌浚大驚道:“季高,你是說他在沐塵設有重兵?如此一來,劉壽卿可不是險了?”

左宗棠撫須說道:“壽卿險固然險,但我料定,憑壽卿的神勇,堅持一天應該不成問題。隻要壽卿能堅持一天,局麵便會好轉。石泉,沐塵一役很關鍵,它關係到是我主浙江,還是小毛賊李酋來主浙江。”

楊昌浚見左宗棠滿懷勝算的樣子,沒有及時接話,而是話鋒一轉,問道:“季高,你現在是署撫,你打算把巡撫衙門先設何地?巡撫總得有個地兒辦公事不是?”

左宗棠苦笑一聲道:“浙江都成了這個樣子,還談什麼巡撫衙門哪!打到哪兒,就在哪兒辦公事吧。我已暗立誓言,不收複杭州,我這署理巡撫就流動辦公事!”

楊昌浚不由問道:“季高,你這麼做,上頭能答應嗎?我大清立國百年,可還從沒有過流動辦公事的巡撫呢!”

左宗棠道:“上頭不肯答應,就給我這署撫指定一個巡撫衙門好了。浙江的局麵壞得這麼快,還不是用人不當所致嗎?把王有齡放在浙江當巡撫,不是等於拱手把浙江送給了李秀成嗎?天下人誰不知道,他王有齡一不會用兵二不懂遣將,他除了斂財吃花酒,哪會幹別的!浙江就是壞在他的手裏!他要是不死,我第一個就上折參他!”

不祥之兆

沐塵的戰事究竟如何呢?先是劉鬆山所部沿途遇到太平軍攔截,雖俱被殺退,將士的體力卻是被大大消耗了。

到沐塵後,劉鬆山一麵派人奔赴衢州,請瑞昌率軍接應,一麵立即傳命埋鍋造飯,準備飽餐後再向城郭發起攻擊。

但李世賢根本不給他吃飯的時間,就在劉鬆山埋鍋造飯的軍令出口不久,四周圍便響起震天的炮聲,隨後便湧現出大隊的太平軍來。

劉鬆山站在馬背上一望,見從四麵八方撲過來的太平軍足有三萬餘眾,漫山遍野都是旗號,便知中了誘兵之計。他並不驚慌,先站在馬背上看了一下地形,見沐塵西北有一處高山,足可憑借,便發下令去,命各營一麵抗擊敵人,一麵向沐塵西北的高山上靠攏。

混戰至一個時辰,老湘軍各營已全部突破太平軍的防線會合在高山坡上,並很快在山頭架起殺傷力最強的開花大炮。困守孤山雖是兵家大忌,但劉鬆山此時已無路可走。

杭州將軍瑞昌一接到劉鬆山的軍情快報,很快便率所部離開衢州趕往沐塵;但他尚未望見沐塵城樓,就陷入重兵包圍之中。汪海洋率一萬精兵,整整等了瑞昌兩個時辰。

瑞昌一聞四麵炮響,登時嚇得臉色煞白,一頭便從馬上栽下來,把頭上跌起老大一個包。這一跌,倒把他跌清醒了許多。他再次爬上馬背,傳命穩住陣腳,拚死突圍,向沐塵劉鬆山大軍靠攏。

瑞昌所部人馬太少,廝殺半日光景,便隻剩了一千餘人。瑞昌本人此時身中三槍,已不能騎馬,隻能坐在一個草料包上指揮。

汪海洋眼見大功即將告成,於是分出一半兵力去支援李世賢部。李世賢部此時對劉鬆山的攻殺卻並不順利。劉鬆山占據山頭後,便開始架起開花大炮對圍在前麵的太平軍進行轟擊。

李世賢因為不懂兵事,他隻知用重兵便能打擊敵人,卻忘了人數過密也是兵家的大忌,致使湘軍的大炮把威力發揮到極致。兩軍已對峙半日有餘,湘軍僅傷幾百兵勇,李世賢已有兩千餘人成了炮灰。

李世賢低估了劉鬆山,慣會用兵的李秀成也低估了劉鬆山。劉鬆山久經沙場,打過無數惡仗,他能博得湘軍虎將的美稱,並非浪得虛名。

正午時分,太平軍攻勢稍緩,處於圍而不攻的狀態。劉鬆山估計太平軍正在吃飯,便也趕緊讓人埋鍋起灶,並傳命火炮營停止轟擊,留些炮藥迎接午後的惡戰。

午飯過後,李世賢悄悄把汪海洋調過來的五千餘眾派到山的後麵進行攻擊。

顯然,李世賢開始打湘軍火炮營的主意,可惜沒有成功,因為劉鬆山早已在山後布置了兩千精兵,根本不容太平軍靠攏。

李世賢是李秀成的堂弟,鹹豐元年(公元1851年)加入太平軍,鹹豐七年(公元1857年)因功封侍天福,轉年晉左軍主將,主持皖南軍務。鹹豐十年(公元1860年)三月,李世賢參與摧毀清軍江南大營之役,以功封侍王。李世賢作戰勇猛,隻是謀略不如堂兄。

兩軍又激戰半日,劉鬆山火炮營的火藥與炮彈已所剩無幾,形勢開始對湘軍不利。偏偏這時,太平軍汪海洋部已將瑞昌所部悉數殲滅,統軍趕了過來。劉鬆山四周整整圍了近四萬太平軍。

劉鬆山登上山頂,並將帥字大旗立在身旁。他讓人送上一壇酒,邊飲邊不解地想:“都說左季高慣會用兵,他怎麼走了這麼一招棋呢?”

在對左宗棠不解的同時,劉鬆山也在反複思考著退路。他站在山上仔細地尋找著太平軍的破綻,決定突圍出去。

劉鬆山派人把各營營官召集到山頂上,吩咐道:“長毛此次可是下了狠手!本鎮剛才估算了一下,圍在我周圍的長毛不下四萬人。此時,就算撫台大人親自來援,恐怕也無濟於事,隻能突圍出去向江山靠攏,力爭與左撫台的楚軍會合,方保不被吃掉。”

劉鬆山的話音剛落,一名守備銜的營官忽然指著沐塵城西說道:“總鎮大人請看,長毛又向這裏增兵了!”

劉鬆山心頭一跳,抬眼順著營官的手指望過去,但見半天煙霧彌漫,煙霧裏麵分明有無數旗號招展。

劉鬆山舉起酒壇子向後一扔,罵道:“狗日的長毛,派了四萬步兵不夠,眼見又調過來大股的馬兵,爺今兒和他拚了!”

劉鬆山瞪起血紅的雙眼,拔出鬼頭大刀,說道:“各位弟兄快速回營布置,一起向山後靠攏,我們今日就是要從山後殺出一條血路來!”

一名營官大聲道:“總鎮大人,長毛在山後的兵力雖薄,但山後十裏處,便是大江啊!”

劉鬆山正要講話,適才講話的那名守備銜營官這時又叫道:“總鎮大人快看,來的人馬原來是湘軍霆字營啊!”

劉鬆山全身一震,細細向山下望去,但見來軍正向沐塵疾馳,頭起是馬隊,頂頭一杆大黑旗,上麵明晃晃繡個“霆”字。馬蹄翻飛,卷起無數的塵土,恰似平地起了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