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在這短暫的玩笑中,最終還是要麵對現實。
此時的他內心十分的沉重,這人間的蒼涼以及諸多彎彎繞繞,都有些看不清了。
“七魄斷魂散,是我師傅白易煉製的。他原本的初心是要抑製術法,但沒想到陰差陽錯,練成了絕世毒藥。”
“白易?”
“是的,我們的醫術都是他教的。可惜在二十多年前,便離開了人世。”
“也罷。”周明從拿出白潯的玉牌道:“這是他拿來,來換你命的。”
白沙倒是驚奇,白潯與自己相看兩厭,他怎會拿自己的權位來換自己的命?
“他如今已死,自是死無對證,我又如何能相信?”
白沙如此倒是很謹慎,倒像是小時候,沒有過多的安全感造就的敏感。
“白掌門不應該高興嗎?從今以後,你便可以掌控凱寧派的大局,從此弟子們不再學醫。”
白沙聽此,臉上一頓,心好像空了一般。
一直以來追求凱寧派的權位,如今實現了,內心卻沒有一絲喜悅之情。
凱寧派能在眾多門派中脫穎而出,是道與醫並修,也不是因為所謂的道。
畢竟其他門派都是修道的,羅豐派更是榜首,其他門派皆是塵埃莫及。
“白掌門,一直以來困住你的是什麼?”
困住他的是什麼?
白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直以來,他在醫術上並沒有多少天賦,反而在修道上說得過去。
而師弟白潯,在醫術方麵卻十分有天賦,總能得到師傅的誇讚。
在他很小的時候,師傅、長老們都說,白潯是凱寧派未來的希望。
可他為何不是?
他也想成為眾人的驕傲。
是這份執念困住了自己。
白沙心裏明白,表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道:“我看被困住的人,是周掌門吧,不是我。”
周明轉身,看著依舊執迷不悟的白沙道:“如今凱寧派百廢待興,白掌門還須多操勞,我便不打擾了。”
正欲離開之際,白沙叫住道:“周掌門,白潯真的死了嗎?”
“藥閣都已成為一片廢墟,白掌門可以自己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不斷洗刷著藥閣上的塵土。
翻舊的泥土與雨水混合,使得廢塊瓦礫又陷進去一些。
雨混合著塵土,積成了一灘灘泥水。
一個人影在廢墟中,不斷翻著磚瓦。
雨水打濕了他的白發,緊緊貼著他的身軀。
此時距周明離開,已經有三天了,雨一直在下。
他竟然使不出任何術法,隻得用手一塊塊去翻找。
白沙以為自己對這種兄弟之情,已經再無情感,可是在這三天中,過去的記憶不斷拍打著他空洞的內心。
過往的回憶,波動著他的心弦。
大雨一直在下,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一個人。
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他跪在廢墟中絕望的哭起來。
他不知為何絕望,隻是覺得人生沒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