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如何升遷
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太平天國覆滅,朝廷欣喜之餘,開始擔心手握重兵的湘軍主帥曾國藩,更擔心曾國藩和左宗棠聯起手來……曾國藩很快意識到這一點,為全身而退,他主動上奏請求朝廷裁撤湘軍。
曾國藩此奏正好迎合了朝廷的心理,自然沒有不準之理。曾國藩自請裁撤湘軍,去了大清的一塊心病,朝廷不僅以後不再難為曾國藩,連湘軍侵占太平天國囤積在金陵的大量金銀財寶一事,索性也不追查了。
左宗棠得知曾國藩已開始對湘軍大肆裁撤的消息後,不由仰天歎道:“滌生要保善終,隻能行此下策!”沉思良久,忽然又自言自語道:“如果能為湘軍保存一支血脈,當為最好!”
當天晚上,他把部下楊昌浚、胡雪岩傳進巡撫衙門,三人共議此事。楊昌浚想了想說:“江西方平,各路湘軍已被召回江寧予以裁撤,隻有劉壽卿手下的四十營兩萬人,還在福建省作戰。宮保想為湘軍留下一杆旗號,又不被朝廷發覺,隻能從壽卿身上想主意。”
胡雪岩點頭道:“大人所言極是,有些話,宮保不開口,曾爵相也不好對朝廷開口。但究竟該如何辦理,還須想好以後才能上奏。既不能讓人說閑話,又不能授人以把柄,好像我們是在有意阻撓裁撤湘軍。”
左宗棠沉吟許久,咬牙道:“照此看來,沒有機緣,這道奏折還真不好隨便上!”幾個人又談了些閑話,這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早飯後不久,法國駐華公使柏爾德密,帶著參讚武官等一應隨員,趕到杭州來見左宗棠。柏爾德密這次到杭州,是秉承國內的旨意,特來與左宗棠洽談合作造船一事的。法國內閣通過分析柏爾德密、日意格等人搜集的情報認為,左宗棠遲早會造船,如果法國不搶先一步,這筆一本萬利的生意,便有可能被英國奪去。英國是最早與大清打交道的歐洲國家,可以想見,他們不會放過這次發財的最佳機會。
法國內閣示意柏爾德密主動出擊,盡一切可能說服左宗棠與法國合作。因為他們知道,早在杭州未收複之前,左宗棠就在衢州試造過汽輪船,可惜沒有成功;杭州收複之後不久,左宗棠又將衢州的一些造船匠師全部遷到杭州,同時讓這些匠師偷偷研究常捷軍從國外采購的汽輪船,決定再次試製。中國匠師在洋船上一遍遍推敲部件,怎能瞞過日意格的眼睛?盡管此時常捷軍力主大部分被裁遣,部分洋兵已拿了高額的祿金回到自己的國家,但常捷軍的艦隊尚在,目前仍由德克碑、日意格與史致諤三人共同管理。
但柏爾德密此行卻沒有達到預期效果,聽了他的話後,左宗棠喝了口茶,這才不冷不熱地說:“本部堂以為,貴國此議不妥,我國目前還沒有能製造汽輪的匠師,此外沒有建造大型船廠的財力。如果貴國誠心想幫助我國,可以幫我們考察一下汽輪船的失敗原因,或者替我們聘請幾位真正明白的洋技師,我們可以向他們提供高額的薪水和酬勞。”
柏爾德密隻好失望地離開杭州,左宗棠則私下對楊昌浚說:“法國人提出與我國合作設造船廠,其實是想用我們的地盤與銀子,幹他們自己的事情。像這樣的合作,就算合作上一百年,我大清仍不能自己造出船來。這不是強國之途,反倒是弱國之策,這樣的事情,我們不幹!”
但柏爾德密並不甘心於自己的失敗,請示國內後,他再次跑來見左宗棠,笑嗬嗬地說:“法國為示與大清友好,決定派日意格、德克碑二人,幫助大清國試製汽輪船,為以後建造船廠,打下一個基礎。”
左宗棠哈哈笑道:“貴國這個想法好,但本部堂以為,若德克碑幫助我國試製汽輪船,就不能再兼任常捷軍艦隊的管帶了,德克碑可以充任總督衙門裏的幕僚。日意格呢,也不能再兼任寧波稅務司,他同德克碑一樣,都可以充作本部堂的幕僚,專幹試製汽輪船的事。”
柏爾德密一愣,不敢拒絕,更不敢擅自應允,於是再次向國內請旨。法國內閣經過討論,同意左宗棠此議。常捷軍艦隊於是劃歸劉培元的水師營,日意格與德克碑以幕僚身份,與中國匠師在杭州繼續試製汽輪船。
不久,經左宗棠同意,日意格從法國國內船廠,又陸續聘到了十幾位造船技師。這些技師來到杭州後,仍以幕僚身份入駐。
常捷軍全行解散,左宗棠按照史致諤的要求,替他上折奏請離職。朝廷念史致諤防守寧波有功,賞以原品退休。朝廷隨後又賞林聰彝三品頂戴按察使銜,署寧紹台道——忠良之後終於有了施展才華的天地。
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九月十日,經各路官軍在安徽、江西兩省圍追堵截,太平天國幼主洪天貴福等以下各王,在江西境內被全部殲滅;安徽、江西兩省境內的太平軍餘部退往福建以及陝甘一帶。由左宗棠與沈葆楨聯銜題奏的紅旗捷報快速發往京師。
聖旨拜發的同時,左宗棠開始安排離浙赴福建就任的事。
胡雪岩已帶上部分幕僚,先期護送左宗棠眷屬登船趕往福州。
兩個月後,一道聖旨飛遞進浙江巡撫衙門。左宗棠急忙正冠撣衣,帶上楊昌浚等人到官廳跪接聖旨。
傳旨差官滿臉喜色,腳步輕快,傳旨之前,先對左宗棠耳語了一句:“宮保大人,您老接完了旨,可要多賞卑職幾個。”說完展旨宣道:“內閣奏上諭:福建浙總督兼署浙江巡撫左宗棠,督師入浙,恢複浙東各郡縣,進規浙西,攻克杭州省城及湖州等府縣,肅清全浙,並派兵截剿皖南、江西竄賊,蕩平巨股,卓著勳猷,茲當幼逆洪天貴福就擒,殲除餘孽,東南軍務漸次底定,自應渥加懋賞。左宗棠著加恩賜封一等伯爵,並賞換花翎。此次截剿幼逆洪天貴福,出力員弁,著左宗棠會同沈葆楨一一查明,彙案保獎。欽此。”
怪不得傳旨差官沒宣旨便討要賞錢,左宗棠原來被朝廷賜封了一等伯爵並賞戴花翎!盡管在此之前,他極其渴望升遷,但是成為繼曾國荃、李鴻章、官文之後第四位賜封伯爵的官員,他是從沒想過的。接旨的當晚,左宗棠依老例上折奏請朝廷收回成命。同一天,江西巡撫衙門沈葆楨也被賞加頭品頂戴,加一等輕車都尉世職。
左宗棠的折子遞進宮去,朝廷照例是不準,又破格在伯爵的前頭賞加恪靖二字。左宗棠得封伯爵的當日,新疆伊犁維回各族百姓爆發大規模的起義,並很快波及天山南北。經各股義軍互相拚殺,新疆隨後出現五個互不統屬的地方政權並形成分裂割據狀態。
到了年底,在外國匠師的直接參與下,第一艘由大清國自己製造的汽輪船在杭州誕生。
左宗棠此時已率親兵營離開杭州八十餘裏,正向福州進發,得到消息後,在新地紮下營盤,然後隻帶五十名親兵並少數幕僚,乘轎趕回杭州,會同剛抵任的浙江巡撫馬新貽、浙江布政使楊昌浚,親到江邊觀看新船下水。
見左宗棠親自來觀看汽輪航行,日意格、德克碑二人越發興奮,親自登船指揮一班員弁駕駛。先是一縷濃煙從船上緩緩升起,隨即傳來一陣突突的馬達聲,眾人眼望著這艘新船離開岸堤向江心駛去。
馬新貽樂得雙手直搓,口裏不住聲地讚道:“爵帥,我大清也有了汽輪船!好啊!”楊昌浚則眼含熱淚,口裏除了說好,再道不出第二個字。左宗棠撫須凝望許久,忽然說道:“傳令給日意格,把輪船開到最大時速。”
傳令兵很快又返回岸堤,對左宗棠稟道:“報爵帥左大人,日大人說,本船的時速已提到最大。”
左宗棠搖了搖頭,對馬新貽與楊昌浚說:“這種汽輪船,同我大清所造之帆船快不了多少,糜銀卻極重,不劃算。本部堂走後,望二位督命日意格、德克碑,務必找出船行不速的原因。看樣子,這個日意格,對西船考求的還不太明白。若他倆實在想不出辦法,不妨寫信給李少荃爵帥,讓他找英國人想辦法。若英國人能想出辦法,我們就辭掉日意格和德克碑,另請英國匠師幫忙。二位以為如何?”
馬新貽忙笑道:“請爵帥放心,下官和蔣方伯會見機行事的。”
下屬對著幹怎麼辦
看過輪船之後,左宗棠當晚又馬不停蹄趕回大營,繼續提軍前行。
這時,太平軍餘部在李世賢、汪海洋等人率領下,由江西轉入福建,並很快占領了漳州、龍岩、南靖、平和及長汀、連城、上杭交界之南陽、新泉一帶,把福建全境鬧了個麵目全非。
左宗棠氣得牙根發癢,一麵下發緊急文件,命令在福建的各路官軍征剿,一麵上奏朝廷,請留老湘軍劉鬆山部四十營二萬人在福建助剿。
朝廷收到左宗棠的奏請,知道福建省兵力單薄,隻得照準。曾國藩知道左宗棠的良苦用心,他為了能把劉鬆山及所部兵勇長期留在左宗棠的身邊,於是也上奏朝廷,提出:“懇請格外天恩,也為左宗棠調派便當,能否將劉鬆山所部改隸楚軍建製?”
朝廷見到曾國藩的折子,急忙下旨征詢左宗棠的意見。左宗棠接到聖旨,不敢貿然上折,寫信和劉鬆山商量。劉鬆山很快回函,不同意易旗,堅持使用湘軍旗號。
劉鬆山短短的幾句話,左宗棠讀出了兩行熱淚,他掩信歎道:“做人當如劉壽卿!從一而終,真大丈夫也!”
左宗棠督軍行至福建浦城的當天,突然接到劉典從江西發來的快信,告知自己即將離營回老家,為過世的母親守孝。
左宗棠接信不由一愣,暗道:“福建戰事正是棘手之時,劉典即將率軍進入福建,若此時回籍,如何得了啊!”
左宗棠連夜派員趕往江西,給劉典送奠儀及挽留書信一封,接著又起草奏折,懇留劉典幫辦軍務,並密保楊昌浚出任浙江臬司。
奏折發走後,左宗棠又給楊昌浚寫了一封加急信,告訴他自己已經推薦他擔任浙江按察使。楊昌浚見信大喜,殊不知,當浙江巡撫馬新貽得知按察使劉典丁母憂的消息後,馬上向朝廷保舉自己的隨員高卿培,出任浙江按察使員;馬新貽的折子整整比左宗棠的折子提前三天拜發。
二十幾天後,聖旨分別下到杭州、左宗棠大營、江西劉典大營。聖旨同意劉典離職,以二品頂戴的身份去福建幫辦軍務;浙江按察使則讓高卿培擔任。
劉典接旨之後很快率軍進入福建,不幾日即到達寧化,會同贛勇王德榜所部,趁機收複龍岩。
左宗棠接旨之後愣了許久,懷疑是馬新貽在搗鬼,卻也無可奈何,隻好給楊昌浚寫信,說明原因。楊昌浚為此生了好多天的悶氣。
馬新貽不把左宗棠放在眼裏,自有他的一番想法。若無自己的路子,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背著左宗棠單獨上折的。
馬新貽從同治元年至三年這段時間裏,幾乎是一年一個台階,官運順得已不能再順。馬新貽既非湘係也非淮係,又不是楚係,他何以能如此平步青雲呢?原來,他進京會試前,便牢記“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古訓,曾拜大學士戶部尚書祁寯藻為師;當年會試,大主考放的又恰是大學士潘世恩。考罷,他又成了潘世恩的座下門生。經祁寯藻介紹,得識時任翰林院編修的寶鋆,更是門路大開。
馬新貽到安徽為官後,每年都打發人進京一至兩趟,去看望兩位恩師以及寶鋆等人,從未間斷過。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寶鋆成了當紅大臣,在軍機大臣上行走,並擔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不久升為戶部尚書。馬新貽與他來往更加密切,每年都有十幾萬兩的銀子送進京師寶鋆府。寶鋆感恩,於是便力保馬新貽。馬新貽想不紅都不行了。
試想,馬新貽有寶鋆這樣的朝廷重臣在背後撐腰,他又怎會把一榜出身的左宗棠放在眼裏呢?楊昌浚等人自然也就更不放在眼裏。
左宗棠率軍抵達延平時,已經是歲底,天寒地凍,新年將至,進福建的各路官軍漸漸增多,糧餉開始跟不上。
左宗棠在延平大營,一麵派員分赴各省勸捐,一麵給杭州下發文件,命馬新貽急運糧餉救急。此時,撚軍與西北太平軍餘部會合,推太平天國遵王賴文光為首領,仍采用太平天國兵製、兵法,易步為騎,開始在豫、鄂、安徽、魯等省流動作戰,聲勢頗大。
朝廷原調蒙古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所部鐵騎與撚軍作戰,不久又從黑龍江、吉林兩地征調多路馬隊參戰。福建省戰事未息,撚軍勢力又起,朝廷一時手忙腳亂,顧此失彼。
眼見朝廷無法從各省調撥更多的濟餉給福建,左宗棠除了向浙江催調外,也隻能向兩江總督曾國藩、江蘇巡撫李鴻章、江西巡撫沈葆楨求援。曾國藩緊急為福建助運了二十萬兩白銀與十萬石糧食,李鴻章為左宗棠運送了五萬兩白銀及一萬石糧食。江西比較貧瘠,沈葆楨原本無銀可助,但他收到左宗棠求救信後,還是咬牙讓藩台把全省僅有的四萬兩白銀撥付了過去。
浙江是福建浙總督所轄的省份,照理,總督衙門派過來多少餉糧數額,巡撫衙門都該照撥才對,但馬新貽一兩銀子、一石糧食也無。
浙江布政使蔣益澧收到左宗棠的信後,連夜便來見馬新貽,請調軍押運糧餉入福建。
馬新貽原本已收到左宗棠的谘文,但他偏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把蔣益澧遞過來的信看了看,打著官腔道:“爵帥這件事還要打個商量。老弟知道,爵帥離任前,就有修築海塘之議。現在,全省上下正在做這件事情。還有錢漕一項,全省剛剛平定,回遷百姓隻是暫時安定了下來。今年收成又差,眼見放出去的籽種和款子是收不回來了。本部院上日剛奏請戶部請減杭、嘉、湖、金、衢、嚴、處等七府浮收錢漕,又要複興各府、縣書院,這也要一大筆款子。如此算來,我們不籌到二百萬兩銀子,是辦不完這些事的。”
蔣益澧忙道:“撫台容稟,爵帥離任時,已經給庫裏留了八十萬兩的銀子,糧食也還存有二十萬石。司裏想,如今軍務緊急,不妨先從庫裏提取五十萬兩撥給爵帥應急。糧食呢,運送過去十五萬石也該不成問題。司裏辦完這些呢,再想辦法去籌些款子,讓各省再救濟一些餉糧,我們的事情也就可以辦了!”
馬新貽拉下臉道:“老弟此言差矣。爵帥走時的確給庫裏留了些銀子和糧食,但他老給省裏留了個永遠也填不平的大窟窿也是真的。他老好名太過,有時就不知死活。有些事,本部院不好當麵駁他,但本部院卻是要同上頭講清的。”
蔣益澧驚道:“撫台何出此言?司裏怎麼越聽越糊塗?”
馬新貽冷笑道:“他走便走了,卻偏偏在杭州弄了個不清不混的造船局子,又不說是省裏的呢還是總督衙門的,弄了一幫子人氣不通的法國人,在那裏鼓搗,月月來向本部院黑著眼睛要祿金,還說是爵帥答應過的。尤其是那個日意格和德克碑,最讓人討厭不過,每次到衙門來見本部院,稍不如意,不是拍桌子,就是把眼睛瞪得跟燈籠那麼大。照這麼幹下去,我們省什麼時候才能熬出個頭兒呢?
“老弟,爵帥的事,緩辦吧。上頭既放本部院來做浙江巡撫,本部院凡事就要多替浙江想想。老弟你呢,是浙江藩台,落眼點自然也該是浙江才對。本部院已讓人知會了鹽政衙門的楊石泉,浙省的鹽丁,是一文也不能亂用的。”
蔣益澧被馬新貽一頓話,說得低頭沉吟了半晌,有心想爭上幾句,又怕惹急了馬新貽以後不好共事,表麵上隻有點頭稱是。下來後,蔣益澧乘轎到鹽政衙門來找楊昌浚想辦法。
兩個人思謀了大半天,仍無一點辦法好想,隻好各自給左宗棠複信,據實言明情況算是交差。
左宗棠一見到蔣、楊二人快馬遞來的信件,氣得大罵:“馬榖山這個狗東西,真是反了!他竟然連本部堂的話都敢不聽!這樣的巡撫若不好好參他一本,還要王法做什麼呢?”他罵完之後,當即便把隨營的起稿師爺傳了過來,大聲吩咐道:“你馬上起奏一篇參劾馬榖山的奏稿,本部堂要和他到朝廷那裏去打官司!”
師爺急忙答應一聲,隨後問道:“請爵帥示下,您要參劾馬榖山什麼呢?”
左宗棠氣哼哼地道:“就參他抗命不遵吧。本部堂糧餉吃緊,已緊急傳命於他,讓他速撥糧餉若幹到軍前應急,他竟理都不理!這還了得嗎?”話畢,又把蔣益澧、楊昌浚的來信遞給師爺,很鬱悶地說:“這是蔣鄉泉與楊石泉給本部堂發來的快信,你看一下就起稿吧。”
師爺接過信,細細地看了一下,小心道:“大人,這馬榖山違抗憲命,好像也是情有可原的,何況,朝廷已經準了他修築海塘的奏請。設若他當真又奏減杭、嘉、湖、金、衢、嚴、處七府浮收錢漕,庫裏不僅沒有多餘的銀子,恐怕還須外籌一些才能應付下來呀。卑職以為,這參劾折子呀,大人不妨等等再上吧。大人剛離開浙江就和巡撫鬧意見,折子遞上去後,朝廷會怎麼想呢?”
左宗棠摸了一把胡子道:“其實,你就是不講這話,本部堂也認為這個參折上得有些勉強。可這個馬榖山,本部堂不整治他一下,咽不下這口氣呀!他馬榖山若是福建浙總督也就罷了,他偏偏是浙江巡撫,而本部堂才是總督啊!”
師爺嘴上不說什麼,心裏暗道:“現在的浙江撫台若是曾沅甫,就更有您老受的了!”
師爺下去後,左宗棠背著手來回踱步,苦思不得良策,隻好給正在龍岩督戰的劉典送信一封,讓劉典速到延平商議事情。給劉典的信剛剛送出去,他又接到劉鬆山的來信。劉鬆山在信中稱,所部在收複南陽的時候,繳獲太平軍屯糧五萬石和白銀一萬餘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