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貪墓一族千瘡百孔。
飛狐口一役,太行十二刀客僅存“妖刀”褚遂良,除了兩百留在口水泉的老底,其餘人差不多全部喪命。活下來的不足十之一二。八大句芒也是身受重傷,其中使句芒摘穗子的傷勢最嚴重,胸前一道傷,從Ru房一直劃到胯骨,肋骨斷了四根,慘不忍睹,若非僥幸,估計他就得死在冒子規這一招“一扇春秋”之下了。夜中行連朝庭“策書十二轉”的封賞大會都沒參加,壓著一口被天雷打出的淤血趕回太行,隻見滿山血雨滿山哀嚎,縱使性情涼薄如他,也終於悲從中來。仰天一聲悲泣,一口黑血就噴了出來。
收拾殘局,撫慰老弱殘兵,此時的太行,已經完全沒有了當日的囂張跋扈。
夜中行在懸橋一掌拍碎了半邊山崖,從牙縫擠出一句話“貪墓一族睚眥必報,九州三基,這筆債夜中行誓死要討回來!”“討回來”,“討回來”,“討回來”,“討回來”。飛狐口傳蕩著悲憤的誓語,殺戮之後是無盡殺戮的伏筆,隻是這一天不知來得是早還是晚罷了。
朝廷將夜中行從從三品提拔到正三品,由押糧將軍改為中郎散將。在大興城夜中行有了一座官邸,雖不是封侯拜相也算是大富大貴了。夜中行將獲賞的金銀財寶悉數散給太行部下,又讓管賬的夜紅拂另開一筆預算,著著實實“撫慰”了活下來的人一番,這樣太行雖慘,但是人心反而更齊了,夜中行還開辟講武廳,把原來夜關羽負責的傳授武藝的事情承擔三成,親自傳授武藝,那些太行小角色第一次和“把頭”如此親近,受寵若驚之下不由暗自發誓這條命就交給夜中行了。
夜中行還趁著大魏皇帝大赦天下的機會,將那些亡命之徒全都招到了旗下。服管教的賜予金銀美女,不服管教的,讓八大句芒打到服為止,這樣旬月下來,貪墓一族的規模和聲望漸漸就回複了。夜中行讓二百老底靜待己令,隻等時機成熟,便準備親自去口水泉一探符堅皇陵。
夜中行時刻關注著符堅皇陵,他隻以為這千古一帝的陵墓中,有金山銀海和真正奉天承運的“祖龍璽”。卻不知還有人找它,是為了更神秘寶物。
史載大禹是熊,治水時曾化出本身刨岩石。其實那是訛傳,大禹化熊是因為他有一件上古異寶——熊羆之魄。
這是隻有包括神帝在內的少數幾個古仙人才知道的秘聞。刑天之所以是無可匹敵的戰神,能跟神帝爭帝,就是因為那件熊羆之魄。熊羆之魄的來曆無人得知,唯有見過一次的東華曾經說過那好像是一團黏黑的奇怪物體,刑天將其包裹自身,散發的戰魂可與日月爭光。東華很奇怪的是刑天跟神帝的那驚世一戰為何沒見穿熊羆之魄,不然的話神帝能不能贏刑天還是未知數。
後來刑天的半身蚩尤與軒轅廝殺,也不見熊羆之魄,東華還以為是媧皇收了刑天這件煞氣難掩的寶貝。孰料到大禹治水時,卻突然看到它又出現了,詫異了很久。後來紫微悄悄跟他談論,說刑天好像跟神帝是雙生兄弟,因為上古的第一場神戰被藏在先天胞衣中。那個先天胞衣便是刑天的熊羆之魄。紫微對上古之事知道得也不是很多,遮遮掩掩說了些閑散話語。東華沒太聽懂,不過聽他的意思這好像又涉及到軒轅家和神帝家的上古夙緣,以及第一場神戰之類軼事。
四大仙聖裏資格最輕的東華隻知道刑天與帝爭神,公共頭撞不周山之類的上古神戰,根本不曉得在此之前還有所謂的第一場神戰,被紫微說得一愣一愣的。這也就是數萬年不生不滅太無聊了紫微才偶爾跟他聊一聊,而且都是蜻蜓點水,東華有時候會去九重天跟那些從人間飛升的新老神仙侃上幾句,他當然沒指望從這些比自己還欠火候的“小仙”那兒找到一絲端倪。而隻是被紫微壓著說話不爽,想以古仙人的身份在這些人間飛升的後輩身上找到優越感罷了。
狐族跟軒轅家有著莫大的牽連。作為後女媧時代第一代飛升的仙家,軒轅不僅成為了四大仙聖之一,更是與神帝保持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秘聯係。而狐族跟軒轅一族的關係,恰如軒轅跟神帝的關係。狐族有兩大聖地,一個是本家的栗陽城,另一個則是軒轅墳。軒轅飛升後,軒轅墳便是狐族五百年修行成人的靈根場所。
塗山雪柔佩了一串“迷榖”樹雕成的腳鏈,這種色澤如墨玉的樹,可以保證出入任何地方都不至於迷路。然後她變成雪狐本身,先飛回栗陽城取走奶奶留給她的“尋竹鞭”,去了一趟軒轅墳。卓青讓她尋找熊羆之魄和堪輿門門主,她有她的主意。
在軒轅墳塗山雪柔見了一個人,一個男人。若是剖犀看到了這個男人,他一定會大吃一驚,黑色華服臉型俊美的男人,眉間隱約可見三個淡金色的印記,他不是別人,正是大運河一戰差點殺了他的——軒轅保龍。
塗山雪柔見過軒轅保龍,徑自往太行山飛去。
半個月之後,二月二龍抬頭。夜中行率八大句芒兩百心腹,在口水泉一尺遠一塊兒白石處動下了掘開符堅皇陵的第一刀。他旁邊站了一個女子,媚而不妖,一身銀狐裘修短合度,姿態天然。測算井水流動的夜紅拂不禁眉頭皺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