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陰城代縣令陳明遇發布了第一條政令,江陰城內所有持有鳥槍者,全部集中成軍,不欲加入者,鳥槍根據成色作價收購。
同時在天剛剛放亮後,一個消息也在江陰城內散播開,東城外的清軍撤退了,成了圍三缺一。劉良佐還留書一封,規勸江陰城剃發投降。
“傳諭鄉紳士庶人等知悉:照的本府原為安撫地方,況南北兩直、川、陝、河南、山東等處地方,具已剃發,惟而江陰一處,故執達國令,何不顧身家性命?即今本府奉旨,平伊江陰,大軍一二日即到。爾等速剃發投順,保身價性命。本府放的本縣程璧,素係好人,爾等百姓即便具保,本府題敘管而縣。如有武職官員亦具保狀,仍前題敘,照舊管事。本府不忍殺而百姓。爾等皆係清朝赤子,錢糧猶小,剃發為大。今秋成之時,而等在鄉者即便務農,在城者即便貿易。而等及早投順,本府斷不動而一絲一粒也。特諭。”
許用抑揚頓挫的念過後,看看在縣衙大堂中的眾人,劉良佐這封信可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過都是站在一個滿清奴才的立場上。
程璧沒想到劉良佐的信中能提到自己,而且還予以縣令職位,愣了一會不知道說什麼,大家不會懷疑自己私通城外的清軍才好。
“程員外,這劉良佐是欲行反間之計啊!”馮厚敦看著程璧說。程璧雖然主要經營當鋪,但是為人確實不錯,說他私下同清軍有什麼勾結,肯定沒人會相信。
“劉良佐這是老生常談了,咱們不必理會!還是各自忙碌吧!”陳明遇思考了一下後,這才發話。
劉輝一直沒說話,從許用的手裏接過劉良佐的信後,用心的把這繁體字和文言看過幾遍,想清楚內容後,劉輝連忙說出自己的意見。
“大家還請稍等!”劉輝叫住了準備各自忙碌的眾人,“陳大人,這信你準備如何處置?”
劉輝的問話似乎多此一舉,陳明遇是不準備理會劉良佐的這封信。
“劉良佐留書,百姓中肯定有人知曉,現在又在東城撤軍,大人這裏沒什麼反應,在百姓中肯定要有謠言傳出!”劉輝的話剛說出來,大家便連連點頭,以百姓的心態來說,確實是如此。
“所以我想,當有許用找些士子來,把信中程員外那句略掉,其餘如實公開,以消謠傳!”
劉輝這主意即可以把程璧撇清,又可以讓百姓知道劉良佐的信究竟寫了什麼,可謂非常的恰當,在場的眾人馬上就同意了,許用把信中的內容被了一遍後,便記下來,然後準備散出去。
信內劉良佐還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如果清軍的援兵不馬上趕來的話,劉良佐準備拖到秋天的時候,再解決江陰城,那樣的話,江陰城還有接近兩個月多的時間。
離了縣衙,劉輝直奔兵備所,到了那裏後,陳珠兒帶著家裏的一群少年正在維持秩序,除了城北,其他三個區域可用的工匠都被集中過來。
看著亂哄哄的一群人,劉輝大喊了一聲,“我是新任的兵備,會打製鳥槍的人都站過來!”
劉輝這聲喊後,等在兵備所門前的人,馬上分了一部分出來。聽著這些人的口音,看來也是逃難來此的外鄉人。
“劉輝,這是現在兵備所的主事,黃明江!”陳珠兒帶著一個中年人走過來。
“黃主事!”劉輝客氣的同這人見禮,看這黃明江的兩手上滿是老繭,想必是個技術高超的手藝人。
“見、見、見過,劉,劉兵備!”黃明江很費力的同劉輝打招呼。
沒想到這黃明江口吃,而且口音也含糊,劉輝看看陳珠兒,這潑辣女正在黃明江的身後對自己吐舌頭。
劉輝心想,這黃主事在工作的時候怕吃虧不少,是典型的手上有技術,但是卻有嘴說不出的。
“陳珠兒!”劉輝一拿架子,向著自己的翻譯叫了聲。
“做什麼?我是你的翻譯可不是你的下人,你不能支使我!”陳珠兒見劉輝叫自己,一張嘴就說出了一大串。
“我支使你,你不會支使別人?”劉輝不滿的白了陳珠兒一眼,她可是帶著一群少年在身邊。
“兵、兵、兵、兵備大人,請,請跟,跟我來!”黃明江說的自己都直搖頭。
劉輝心說要是讓黃明江帶著自己熟悉兵備所的安排,隻怕一天一夜都不夠。
“黃主事,這兵備所裏除了你,可還有熟悉的人?”劉輝聽他說話費勁,便自己問,讓他來回答。
“有!”黃明江這個回答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