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記憶嗎?
明明已經沒有了任何關於那個夢的印象……
但是醒來的時候,卻感覺好像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地抹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但是回過神來的時候,淚水已經濕潤了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哭呢?
為什麼?我會突然間感到如此的悲傷……
明明……那些記憶……已經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仰麵看著頭頂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盧克一動不動地任憑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中溢出,直到淚水徹底地模糊了視線,直到再也分不出哪些是淚水哪些是湖水。
小時候手術所留下那一道可怕的疤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早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但是心裏的痛苦卻絲毫沒有淡去,悲傷像是陰霾一般揮之不去,那個完全記不得的夢,卻讓盧克覺得自己的心髒都痛苦得仿佛要撕裂一般。
“可惡,為什麼想不起來,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盧克試圖去回想夢中的情景,腦袋裏卻傳來一陣抽搐般的劇痛,他忍著全身的疼痛站起身來,一拳重重地打被湖水所淹沒的地麵。
“咳咳……”發泄情緒的劇烈動作讓身體內的傷口又再次裂開,盧克雙手撐著地麵猛地往冰冷的湖水中突出一口血來,渾濁的血水中夾雜著破碎的內髒。
“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在這裏,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活下去。”
抱著這樣的堅定信念,盧克從水中站起身,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步踉蹌地向著倒在不遠處的冰龍屍體走去,濕漉漉的頭發上很快地就被空氣中彌漫的寒氣凍成一根一根的冰,臉頰上也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寒霜,雙眼的視線因為重傷再加上失血過多而變得渙散,極度的寒冷就宛如鋪天蓋地的暴風雪一般,不停地侵蝕著盧克僅剩的那一點生命力。
他很吃力地走到插著騎士劍的冰龍胸前,將雙手緊緊握住那個沾滿了龍血的劍柄,然後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黑色鱗片覆蓋下的冰龍胸膛切開,將裏麵的心髒整個挖了出來。即便已經凍得幾乎沒有了知覺,卻能夠感受到劍刃劃開堅韌的龍鱗和肌肉纖維傳遞到手中的觸感,當冰龍的胸口處被完全切開的那一刻,從中噴湧出的鮮血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噴泉一般,全身都沐浴在鮮紅色的龍血之中,盧克看著那一顆已經停止了跳動的冰龍心髒,然後,張開嘴一口猛地咬在了上麵……
從之前被父親關在地牢裏的時候,盧克就發現自己的體質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無論當時受到了多重的傷,隻要將魔獸身上包含了魔力的血肉吃下去,就能夠在很短時間的裏麵讓傷口快速痊愈。
雖然在痊愈的過程中依舊會感覺到超乎往常的強烈痛覺,但是之後要不了多久,身上的那些被撕裂的肌肉和血管,都會以一種緩慢而神奇的方式接合在一起,粉紅色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創麵長出的同時,血液也會快速地在傷口處凝結,然後結起一塊深褐色的瘡痂,等到瘡痂從皮膚上剝落的時候,傷口的位置就會變得像是從來也沒有受過傷一般,找不到一絲半點的傷痕。
當盧克吃掉冰龍心髒的時候,身上的傷口處便開始向外麵冒出一絲絲蒸汽般的白煙,充滿了纖維彈性的溫熱血肉很快地就讓因為饑餓而變得幹癟的胃部又重新充滿了活力,就仿佛體內正有一股溫熱的暖流在沿著血管流遍全身一般,讓盧克漸漸開始渙散的瞳孔中又重新出現了神彩。
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體內發生的異變,漸漸的全部意識都開始變得混沌一片,像是有無數股糾纏的力量在身體裏肆意流動一般,無數條銀藍色的河流在幹枯龜裂的遠古大地上從四處彙聚起來,在胸腔裏湧動著,變成翻滾著的氣浪,密密麻麻的魔力充滿了全身的魔力回路,幾乎要從中噴湧出來,全身的血管靜脈都像是被冰龍體內那如同浩瀚的海洋一般的力量所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