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使臣抵達。途徑南唐。龔澄樞先接見。使臣說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隻是向漢國送交一份國書。兩國之間,總有些事情要溝通。使臣麵前那個精致的木匣,裏邊躺著的,當然就是那份國書了。使臣的目光也落在木匣上。他在看龔澄樞的意思,這國書是轉交給皇上呢,還是直接交給皇上。按道理,應該直接交給皇上。使臣代表的是大宋國。堂堂的大宋國。龔澄樞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去向皇上彙報。
“明天是朕祭天的日子。”皇上說。
“是。”
“許彥真準備得怎麼樣?”
“這小子是個野心家,幹得甭提有多賣力氣了。現在大臣們都怕著這小子呢。”
皇上完全明白龔澄樞話語中的意思。“祭天之後朕再見宋國使臣。”皇上說。
“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讓宋國使臣做為觀禮貴賓?”
“不錯。”
皇上去祭天。街巷兩旁,是森嚴的禁軍。一個百姓都沒有。森嚴的氛圍籠罩。皇上感覺到了他的威。皇上的威。雖然朕每日呆在宮裏,但大臣們還是能夠把事辦得明白的。這說明朕這個皇帝當得還是明白的。大臣們還是盡職的。
臨近祭天的場所了。遠遠的,就看到了象隊。李承渥的象隊。李承渥的象隊不是禁軍不是。通常皇上的行動隻由禁軍負責。但是李承渥的象隊被調了來。隊列凜然。
文武百官剛就要叩拜皇上皇上止住他們:“眾愛卿且慢,今天是祭天的日子,我們是來祭拜蒼天的,朕在這裏不敢被你們叩拜。朕今天見你們這番麵貌,朕很高興。十分高興。這就是我大漢應該有的氣派!朕順從天意,天必佑朕!”
文武百官跪了下去聲振郊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這一跪,皇上看到了不跪的宋國使臣。皇上輕蔑地笑了。他也不說叫群臣請起的話,去了他休息的房間。皇上進了休息間後是許彥真說你們都起來吧,群臣這才起了來。
“這李承渥的象隊是誰給調來的?”皇上問龔澄樞。
“許彥真。我也不知道這事兒。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跟李承渥說的,竟然搬動了他。”
“這個人膽子太大了!”皇上說。
“皇上明鑒。皇上明鑒。”
從休息室到圓丘,鋪著紅布。皇上率文武百官走向圓丘。在樂聲中陽光像絲線像金色的絲線。金色的絲線被樂聲撥動產生出更玄妙的樂聲。你不能不被莊嚴。雖然是暫時的莊嚴。你不能不覺得皇上不像皇上了。不像皇上還皇上著隻能說明是天意。天意如此你還有啥可說的。
皇上率文武百官登上圓丘。圓丘比先前更高更廣闊了。
“進香。”許彥真喊,喊聲在合唱隊的和聲中是不諧的一聲。
皇上瞅了眼許彥真,告訴他自己的這個感受。皇上進香。他努力讓自己的動作瀟灑。他一邊進香一邊感受著和聲。和聲像女人清涼的手指撫摩著你。他也奇怪。朕在祭天,為什麼會有這麼清晰的感覺?為什麼?難道朕感受的是天後的手指?可朕隱隱地,卻有著異樣的感覺。異樣的感覺。如果那是天後的手指那朕就褻瀆了天後。那朕就褻瀆了她。就在這樣的念頭中皇上完成了進香。比較從容地完成了進香。做皇上和做官就是不一樣。做皇上你能很快就從容。而做官,在皇上麵前你可能永遠也從容不了。
“誦讀祭文。皇上親自誦讀祭文。”許彥真喊。許彥真親自司禮。
本來祭文可以由大臣誦讀。但是龔澄樞設計皇上親自。他的想法是應該發揮一下皇上的長處所以讓皇上親自。平常大臣們看不到皇上的風采那今日就叫你們看一看。看一看皇上決不是吃幹飯的。
樂聲合唱聲已經停止。皇上的聲音渾厚著。其實皇上完全可以手持祭文念。但皇上背誦。記憶力超強的皇上背這篇小小的祭文那是小菜一碟。可龔澄樞的意思就讓皇上用這小菜一碟的事顯示皇上的不凡。
【我做新聞記者的時候就遇見一位慣於不拿講稿講話的市長。我特別反感。我不認為他不拿講稿講話就是了什麼水平。那純粹是嘩眾取寵!沒有水平的頭兒才會想到利用嘩眾取寵的機會。你就沒有想到你嘩眾取寵的時候像個小醜?像個小醜啊!那個市長肯定是自編自導。而皇上通常是屬下的設計。那個市長比皇上還醜陋!】
祭文完,皇上再一次進香與此同時群臣向蒼天叩首說:“蒼天在上,佑我大漢!”
“蒼天在上,佑我大漢!”沒有叩首將士們齊聲喊道。在群臣的聲音之後喊道。反複地喊道。聲震郊野。
皇上履行完了祭天的所有手續,回宮。連皇上自己都覺得仿佛演完了一場戲似的。但他對自己很滿意。沒有流露出什麼不自然。一點兒也沒有。朕已經成熟。已經有了一國之君的風範。
皇上向小貴子擺手,馬上的小貴子靠近了皇上問:“皇上有什麼事要吩咐?”
“告訴龔澄樞,朕到宮中之後見宋國使臣。就說朕請他喝茶。”
宋國使臣向皇上遞交國書。皇上沒看。皇上讓小貴子遞給了龔澄樞。龔澄樞就把國書打了開來念給了皇上。無非是通告漢國李煜已經向宋國稱臣,漢國對唐國不必再以國家待之。龔澄樞念完了國書望著皇上笑。皇上也明白了這份國書的玄外之音:唐國已經向我大宋稱臣你漢國怎麼想呀?
“這事兒朕知道了,上茶。”
茶就上來了。宋國使臣看著茶具有些發愣。茶杯太小了,像牛眼睛那麼大。他的對麵跪坐了一位宮女,是專門為他斟茶的。
皇上舉杯,示意使臣喝茶。
使臣就讓茶水沾了沾唇。
“這茶的感覺如何?”皇上問宋國使臣。
“不錯。不錯。”
“你知道這茶叫什麼名字嗎?”
“在下對茶道不甚了了。”
“那朕告訴你:這道茶的名字叫——”皇上頓了下,說,“小南強!”
使臣和龔澄樞都是做出令人噴飯的動作而後都是--強忍住,都馬上正常了自己的神情。
“好茶。好茶。”使臣說。
皇上以茶待使者是受了李托的影響。皇上去李托家的時候李托問皇上:“皇上願意和老臣對弈還是願意和老臣品茶?或者,一邊對弈一邊品茶。”李托說得很慈祥。一位老者的語氣。
“下棋吧,估計你肯定要輸。我不是說你棋下得不如朕,而是你們總不好意思贏朕。搞得朕都不知道自己棋下得到底怎樣了。所以我們還是就品茶。”
“好,我們君臣就品茶。”
第一道茶上了來。李托麵前一壺,皇上麵前一壺。侍女為皇上和李托個斟一杯。那杯小小的,牛眼睛般大小。
李托向立在一邊兒的管家招手,管家湊向前俯身把耳朵給李托。李托就和他耳語了一句。管家應命而去。
片刻進來了兩個抱著琴的嬌麗的小女子。一打眼就是雙胞胎。隻是一個的個頭兒稍微高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