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他讀到了郭小川的詩《甘蔗林——青紗帳》。老師叫他起來背誦時,他莫名其妙地滿腦子都是小少婦拿著草帽扇風的鏡頭。他反反複複地念著:“青紗帳啊,甘蔗林。甘蔗林啊,青紗帳。”引得同學們一陣暴笑。
曹衝衝說:“結婚後,我的身體一旦被老婆挑動,就瘋了,激動得像黃河洪水決堤。”
“我知道你老婆為什麼要離開你了。”慕容芹故意開玩笑地刺激他。
“不是你那個意思。”曹衝衝冷靜地說。
“還不敢承認。哪個女人會忍受得了你的黃河大決口。”慕容芹挑逗他。
“你剛才不是很喜歡嗎?”他也挑逗她。
“我哪有說?”慕容芹的聲音變小了。
“我感覺出來的。”他的聲音也小了。
“怎麼感覺?”她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
“這樣感覺。”他的聲音小而呼吸快起來了。他兩片嘴唇又尋找了過來。她的嘴唇迎接了過去。
他們又重溫了一次,把剩下的一點菜肴吃得精光。
久旱逢甘霖,滋潤春氣生。那段日子,慕容芹竟騷動得不行,天天呻吟如潮,一陣高過一陣。
慕容芹終於和曹衝衝同居了。他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她。
禍兮,福之所倚。想起來,慕容芹覺得應該感謝“馬尾鬆”。沒有“馬尾鬆”,慕容芹就沒有和曹衝衝這段緣分。
曹衝衝說,我是有婦之夫,我們倆是非法同居。
慕容芹說,我的名分早已給了葉可良。而且我和葉可良有個《結婚證》,也是“有夫之婦”。就讓我們另類同居吧。審判長說得對,我們是兩個狗男女,一對黑夫妻。這可能是老天的安排。
曹衝衝說:“老天對你夠好的啦。把我這麼好的男人送給你。”
“好什麼呀,下輩子我要做寡婦了。”
“為什麼?”
“沒聽說過嗎?擁有兩個男人的女人,以後到了陰間,閻羅王就會怪罪下來,下輩子投胎轉世後,就會變成寡婦。”
曹衝衝竟高興起來:“那好啊,下輩子我不結婚,專門等你成了寡婦。”
慕容芹怪他:“你好毒啊,真的希望我下輩子成了寡婦?”
曹衝衝問:“寡婦有什麼不好?”
慕容芹說:“按我們老家的風俗,寡婦是不能再結婚的。”
“那就不結婚嘍,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你要讓我受折磨啊?”
“那時,我天天晚上到你窗戶邊叫‘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你就起來開門,我們不就可以約會相愛了嗎?”
“說得那麼好聽,那不叫相愛,叫偷情。”
“說得這麼粗俗。”
“法律上叫偷情。私情上叫相愛。這樣夠準確了吧?”
“差不多這個意思。”
“偷情的人到了陰間是要受懲罰。”
曹衝衝突然問:“那男人偷情會不會受懲罰?或者說,擁有兩個或兩個以上女人的男人會不會受懲罰?”
慕容芹搖了搖頭:“沒聽過。風俗和傳說裏都沒說男人要受懲罰。”
曹衝衝感慨道:“看來,閻羅王也有性別歧視。”
“男女是永遠不可能平等的。陰間都是如此。他奶奶的,到了陰間,我再找閻羅王算賬。我要領導母鬼起義,建立婦權陰間。”
曹衝衝笑了笑,說:“我們說遠了。不開這些玩笑了。”
自從葉可良死後,慕容芹的心幾乎成了一潭死水。直到曹衝衝走進她的生活後,她的心田才開始發芽,生活才與愛情和性有關。
她對他說,你給了我一個真女人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整個世界豁然晴朗,全身細胞淋漓盡致地進入某種狀態。
從此,慕容芹像脫胎換骨,皮膚光澤得像打過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