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牆上掛鍾的指針指向五點四十分,武田還站在攤開的上海地圖前深思。旁邊的宮野蘭說:
“將軍,就快六點了。請盡快下達命令!”
“你先出去!”
宮野蘭“嗨”了一聲退出。武田沉吟著,手指在地圖上滑動,最後落在地圖上的吳淞口位置:“糧庫?”他搖搖頭,手指繼續在地圖上慢慢移著,最後落在秋田日僑俱樂部上。
他走到棋盤邊,自信地拈起一粒白棋落在棋盤上。
打開門,武田對垂手而立的宮野蘭和五名女特工說:“馬上電話通知吳淞口糧庫加強警戒,內防不能空虛。叫胡三保帶隊去張園,抄了十三釵的老巢。宮野蘭帶上你的師妹以及憲兵隊一個班跟我走!”
武田和宮野蘭上了一輛黑色小汽車,五個女特工和一個班的憲兵坐另一軍車緊隨其後。
武田對司機說:“秋田日僑俱樂部。”
宮野蘭一驚:“你的意思是麻翠花提供的是假消息?”
“不是假消息,是她被十三釵蒙了。”
“將軍的意思,她們真正的目標,是和糧庫隻相隔一條街的秋田日僑俱樂部?”
“你有長進了。”
武田他們在趕去秋田俱樂部的時候,海萍和玉環正站在吳淞口日軍糧庫不遠處的黃包車旁,等著鳳凰。
鳳凰和翠花剛走過來,一陣急促的哨子聲響起,糧庫大門內跑出一隊日本憲兵,分兩列站在大門兩邊,圍牆哨樓上,也能看到緩緩架起的機槍。
鳳凰笑了:“海萍,馬上通知所有隊員,趕往秋田日僑俱樂部。”
翠花愣了。
“看到了吧,日本人已經知道咱們的行動了。我們的隊伍裏出了內奸。”鳳凰說著,一掌擊在了翠花頭上,翠花倒在了三輪車上。
海萍拉起三輪車向一條弄堂走去,在一個巷角,將暈過去的翠花捆了個結實,塞進一隻空水缸中,蓋上了竹編缸蓋,隨即趕往日僑俱樂部。
到了俱樂部門口,早已在車裏等候的郭春光打開車門,一搖一擺地下了車。
亞男驚喜地說:“光哥,你怎麼也來了?”
郭春光把車鑰匙拋給她:“亞男,你待在車裏負責接應,我是大老爺們,我得衝進去!”
隨即和鳳凰等人衝進了日僑俱樂部。
鳳凰先朝頂燈開了一槍,裏麵的人大聲尖叫,亂成一團。俱樂部負責保衛的便衣持槍衝出與十三釵對擊。
鳳凰喊:“隻殺鬼子,不傷百姓!”
坐在包廂正打麻將的徐子晏、鄒博庵和張玉林夫婦也聽到了槍聲。徐子晏要站起來,被張玉林按住了手腕。
張玉林對手下說:“去看看怎麼回事?”
手下剛一打開包廂門,便被鳳凰一槍擊中。
張玉林說:“不要慌,快!跟我進密道!”
張玉林打開包廂內一個隱蔽小門,帶眾人走了進去。那是間密室,密室有扇窗戶,打開窗簾一角,便可以看到樓下的槍戰場麵。
此時,武田帶著女特工和憲兵也趕到了日僑俱樂部門口。
宮野蘭說:“將軍果然沒有猜錯,這兒很熱鬧啊。”
武田冷冷一笑:“甕中捉鱉。”
宮野蘭從車上下來,五名女特工和憲兵紛紛從後麵軍車跳下,向裏麵衝。
十三釵正準備向包廂方向衝,紐扣中槍倒地,鳳凰一驚回頭,見宮野蘭帶著女特工隊進來了。
郭春光與鳳凰滾到一旁,借助家具的遮擋與宮野蘭的女特工隊展開對戰。
丁當也滾到了鳳凰身邊。
武田一槍擊中郭春光頭頂的壁燈,宮野蘭連開數槍,打得鳳凰抬不起頭來。
丁當在鳳凰身邊凝神聽著:“一共來了十七個人,六個女的,十一個男的。男的在門口,現在向你開槍的,在你左前方11點位置。”
鳳凰未探頭,隻抬手往11點方向連開數槍,宮野蘭便被鳳凰的子彈擦傷手臂,躲到牆角。
丁當又滾到不遠處的海萍身邊:“海萍姐姐,有兩個人在你前麵2點鍾位置。”
海萍迅速向2點鍾位置扔出一枚紐扣炸彈,兩名日本憲兵倒下。
鳳凰說:“保存實力,我們被堵住了,馬上撤退。”
郭春光說:“我掩護你!”
說著猛地起身,連開數槍,鳳凰迅速轉換位置。
海萍扔出炸彈,又有幾名憲兵受傷倒地,眾人乘機向外突圍。海萍又扔出一顆煙幕彈,大家邊打邊撤。
俱樂部裏煙火升騰,武田和日本女特工們咳嗽不斷。
十三釵眾人撤出俱樂部,打死了守在門外的兩名日兵,然後又開槍打癟了日軍汽車輪胎,這才躍上亞男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車,急速駛離。
武田和宮野蘭及女特工追出來,宮野蘭欲上車追擊,武田瞥了一眼打癟的輪胎,冷冷地說:“不用追了。”
25
亞男駕著軍車,駛到了蘇州河邊的一座廢棄倉庫旁。海萍帶著眾人跳下車,跑向倉庫。玉環點起蠟燭開始為紐扣查看傷口。
月娥叼著煙吞雲吐霧:“怎麼搞的?說好燒糧庫的,半道怎麼又讓我們去打俱樂部?”
丁當看看大家:“我哥和隊長剛才在半路下的車。我們應該還有12個人……咦?翠花姐呢?”
剛說完,倉庫門開了,鳳凰推著五花大綁的翠花進來。郭春光緊跟在後麵,關上了倉庫的大門。
丁當剛要衝上去喊“翠花姐”,被海萍一把拉住。
海萍仇視般地看著翠花:“你還叫她姐,你差點被她賣了!”
丁當一臉疑惑。
“麻翠花就是殺歐陽的凶手!”海萍說。
眾人大驚失色。紐扣衝上去,揪住翠花的衣領就搖晃:“原來是你!你差點讓我背了黑鍋!”
月娥叼著煙晃蕩過來,一把推開紐扣,對著翠花就是一拳:“跟這種叛徒有什麼好囉唆的。”
眾女七嘴八舌地喊著:“打死她!打死這個狗漢奸!為歐陽報仇。”月娥對倒地的翠花拳打腳踢。
鳳凰忍不住說:“見好就收!”
翠花躺在地上,痛苦地閉上了眼。郭春光解開綁在翠花嘴巴上的布條,翠花無聲地哭著,嘴唇哆嗦著。
“翠花,給大家個說法吧。”郭春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