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表麵上唯唯允諾,心裏卻在不停地琢磨。看熹宗善事中宮之諭,知道熹宗雖然整天玩樂卻也有真情,但至於囑及委任權閹,卻真是殊屬至死不悟。
熹宗又召來各部科道入宮,約略麵諭,大致仍如前言。然後信王及眾大臣等,暫且退出。到了次日辰刻,熹宗已不能說話,隻是牽了張皇後的右手嗚咽不止。又過了一會兒,在位七年、壽隻二十三歲的熹宗兩眼一合,就嗚呼哀哉了。諸大臣俱入宮哭臨,魏忠賢憑棺大慟痛哭,以致雙目紅腫不堪。
明代末世,神宗斂財酗酒,數年不臨朝;光宗縱欲傷身而致短命不壽,行善政日短僅一個多月;熹宗無能不肖,縱容客、魏禍國殃民;有此三帝,大明焉得不衰?又豈能不亡!
6、險象環生即位路
公元1627年,熹宗崩逝後,張皇後懿旨飛宣信王進宮。哪知在帝靈前哭得兩眼紅腫的魏忠賢忙邀崔呈秀、倪文煥等商議如何乘亂篡位。一聽信王朱由檢即將繼位,魏忠賢就囑咐田爾耕暗藏利器,領甲士十餘人,潛進乾清門。
信王得了心腹近侍探得的這個消息,待不進宮,又不好違張皇後之命;於是就身被重鎧,由勇士張岱佩劍相護。步入乾清門時,忽然一個黑衣人驟起飛劍刺來。張岱眼快,忙拔劍一隔,叮的一聲響,匕首落在地上,黑衣人也被張岱與張後防備魏閹而早埋伏下的宮監們並力捉住。
在熹宗靈前,早哭成淚人兒一般的張皇後令大臣錢龍錫、李標、來宗道、楊景辰等宣讀遺詔,然後扶信王出宮,登奉天殿受賀。朱由檢就這樣走進了曆史大舞台,他被稱作思宗,也稱崇禎皇帝,又稱懷宗,清朝定鼎後追尊為湣帝。
懷宗生母劉賢妃生前已經失寵,所以草草地歿葬在西山。到懷宗年紀漸長後,曾悄悄給內侍金錢,讓他們具楮往祭。如今即了位,他追尊生母為孝純皇太後。且因東李莊妃在他生母死後,有鞠育之恩,也特上封號,並賜其弟李成棟田產千頃。崇禎帝又尊熹宗張皇後為懿安皇後,冊王妃周氏為皇後,又冊立田氏為貴妃,袁氏為桓妃。
懷宗以龍錫為大學士,李標為吏部尚書,溫體仁為華蓋殿大學士,錢謙益為吏部侍郎,楊景辰為禮部尚書,來宗道為兵部尚書。同時,他大敕天下,罷除熹宗時的苛政。
典禮粗定,懷宗謀修治術,起複袁崇煥為兵部尚書,督師薊、遼。袁崇煥到都城後,於平台入見,懷宗問及平遼方略,袁崇煥大言不慚地對答:“願陛下假臣便宜,約五年可複全遼。”懷宗一聽,立時滿心歡喜。給事中許譽卿暗地裏問袁崇煥:“五年的時限,你真能踐言否?”
袁崇煥笑笑答道:“我這也是看皇上為了遼事太焦勞,所以特作慰語。”許譽卿道:“主上英明,豈可胡說?倘若五年不效,如何覆命?”
袁崇煥不覺被說得垂下了頭,答不上一句話。他不知自己終將為這句誇誇海口之語,而被置之於不歸的重辟。
7、淫香
魏忠賢自知惡貫滿盈,於是心驚膽寒地上疏求去,但有旨不許。於是他就決定對祟禎帝懷宗改變對策,魏忠賢不信聲色蠱惑不動君心,於是獻進宮去國色天香四美人。崇禎帝想拒之不受,又恐魏忠賢生疑。
四美人入宮後,懷宗派人遍索其身,結果別無它物,隻是每人在裙帶端各佩香丸一粒,名曰“迷魂香”,男人隻要一接觸這種香丸,就會立即為她所迷,從此戀色而不能自撥。
魏忠賢不久又挑選了民間美女二十人,都是擅長吹彈樂器和能歌善舞的。不想崇禎帝嚴辭拒絕,讓悉數發還民間,各自婚配之。魏忠賢一看,深知懷宗非熹宗,不禁大大地垂頭又喪氣。
崇禎帝君臨天下後,汲取父兄的教訓,特意手書“清心寡欲”四字以自箴。他勵精圖治,每天或披覽大臣封章,或讀書,往往到深夜,雖嚴寒盛夏也不停。侍候的太監苦於應承,於是就悄悄地在夜晚時燃起淫香。開始的時候,崇禎帝冷不丁一聞,欲心怦然不止,於是忙宣來愛妃,在華美漂亮錦繡富麗的大龍床上,足足折磨了一個晚上,才算過了癮。過了兩天,又聞到這種香味,崇禎帝再次情動如前,又是一個通宵在床上奮戰。
那天晚上,崇禎帝正與詞臣論治亂理政,說到了興奮處,天近起更,大家都沒有散的意思。就在這時,那種奇妙的香味重又出現了。但這次崇禎帝沒有宣愛妃更沒有繡榻奮戰,聰穎明智的他忽然覺悟到了什麼。於是懷宗悄悄地命內監秉燭繞行,遍閱壁隅,果然遙遙看見殿角有火星微耀。
崇禎帝立時近前,卻見一小太監正持香端坐在那兒,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受魏忠賢指使。崇禎帝故意裝作沒事兒似地說:“這種香真是太好了,隻是不知是用什麼藥合成的?”
這位小太監忙將藥方呈上,原來是用雌雄雞二隻,以熱藥拌穀物喂食,再將二雞隔籠飼養,當雌雄雞求交而不得之際,刺其血以合香,就成了這種房術的最佳佐品。
崇楨帝不禁在心中暗歎一聲:“皇考、皇兄皆為此誤!”於是,他當即格殺了進香的太監,又將眾太監叫到殿前痛斥了一番,從此肆虐於明宮數十載的淫香絕了跡。
8、客魏死餘辜
這時,員外郎錢元慤、吏部主事史躬盛及禦史楊維垣,紛紛上章劾魏忠賢,凡十二大罪,為期君、蔑後、滅倫、弄權、欺祖宗、擅削藩封、汙蔑先聖、侵軋時賢、濫賜名爵、奪邊將功、剝削民財、賣宮鬻爵等等。
崇禎帝閱疏大怒,正要下旨查辦,忽見魏忠賢匆匆趕進來,噗地跪倒在崇禎帝麵前,捧著祟禎帝的雙足,放聲大哭起來。崇禎帝因想起了熹宗臨終時的情形,不禁也潸然下淚。
過了一會,崇禎帝收淚,取過楊維垣劾魏忠賢的奏疏來,令內監誦讀。誰知這個內監捧疏牘在手,兩眼卻隻是直瞪著發呆,原來熹宗舊日的太監大半不識字。崇禎帝頓時氣得勃然變色,一把奪過內監手裏的奏章,親自朗誦了一遍,嚇得魏忠賢汗流浹背,伏在地上,爬不起來。
崇禎帝喝退了魏忠賢,氣憤憤地進宮,喚過昔日信邸總管、忠誠幹練的現司禮監王承恩,著令即日清宮。
王承恩將各宮嬪妃宮侍、內侍太監等逐一驗視,結果發現有未淨身的內監十六名,有娠宮女二十一人。那一班弱不勝衣的宮女,怎禁得起嚴刑驅迫,早嚇得一一吐實情,原來那些內監都是客、魏兩家的仆人,宮女也是魏府中的姬妾,有孕後被送進宮中,是想仿古時呂不韋的做法。
崇禎帝頓時怒不可遏,立命逮魏忠賢入獄,又將客氏拘至浣衣局,崇禎帝親自質審:“先皇臥病,你們這班淫娃逆奴,在宮中任意胡為,實在罪不容誅!”說畢,喝宮侍們行杖,這些老宮人平日受盡了客氏淩虐,用起杖來格外加重。
於是這個窮奢極欲挾權怙勢的老淫婦做夢也沒想到她精心保養的雪膚嫩肌膚竟得去受這無情刑杖,直到死於杖下。挨不到幾十下,就已是鮮血殷紅,染遍羅衣。初時客氏還能呻吟,到了百下光景,但聽得驟然爆發出的慘厲厲一聲痛呼,客氏就化作了遊魂一縷,杳杳渺渺地慘赴冥司,與成妃李氏、裕妃張氏及馮貴人等,對簿陰司公堂去了。
崇禎帝打死了客氏,餘怒尚不息,又命王承恩率領錦衣校尉十六名,速逮客、魏兩家眷屬一並梏械入獄,著交刑部勘問定罪。還有魏忠賢的黨羽許顯純、崔呈秀、倪文煥、阮大铖、武月明、田爾耕、魏廣征、徐美如、趙泗水等也都革職聽勘。客氏的黨羽趙舒安、魏元升、黃化臣輩,當然也和魏黨一樣難逃其劫。
可笑魏忠賢的假子世襲伯爵寧國公魏良卿,還有他的兩個得膺榮封的兄弟,一個十二歲的太保,一個兩齡的少師,也概行逮係入獄。兩歲的少師在乳母帶他進獄時,一邊呀呀地啼哭,還一口一口的吸著乳。魏忠賢看得忍不住老淚縱橫,回頭對崔呈秀說:“可憐這樣小的孩子也得來受牢獄之苦,這真應了伴君如伴虎的那句話啊!”崔呈秀長歎一聲道:“我勸你早舉大事,誰讓你不聽,以至有今日!”
魏忠賢與崔呈秀的對話,恰被管事太監王永秀聽見,就去報知了王承恩。王承恩又轉奏崇禎帝,崇禎帝越發忿怒,當即手諭王承恩,將魏、客兩家的家屬不等刑部勘問,一齊由牢中提出,按例淩遲處死。
魏忠賢得到他宮中羽黨的暗地通報,嚇得連夜在獄中自縊而死。等到王承恩來提人犯,魏忠賢已高高地懸在梁上了。於是就把客氏家屬戮首磔屍外,許顯純、崔呈秀是魏忠賢黨羽中的罪魁,由刑部定了腰斬。倪文煥、趙泗水等遷戍的遷戍,褫職的褫職,朝中奸黨為之一清。天下無不稱快!
9、重振江山已罔然
戮逆閹,定逆案,是懷宗的第一英斷。但這位崇禎皇帝雖然英明果斷,勵精圖治,怎奈承萬曆、天啟之後,明廷內部已腐敗不堪,東北的邊患又已經養成,明朝元氣大傷,正如泰山般在漸傾漸倒下來,仗這區區一木,哪裏能支持得住?哪裏能改變這傾倒的趨勢?又兼天災迭降,年年歲歲差不多遍地都是旱災、蝗災。而在這上麵更加以人禍繼起。
陝西延安府自去歲一年無雨,草木枯焦;又加上蝗蟲為災,田禾都被食盡,百姓大批大批地掙紮在饑餓生死線上,甚至到了人人相食的程度。
明朝的賦稅頗折衷古製,本來是不算煩苛的,但自神宗創行礦稅,中官四出,海內為之困擾。至遼東戰事一起,歲需邊餉,又不得不盡情羅掘民間,百姓益發困苦得很。明廷又裁節內地兵餉數十萬,減省各處驛站又數十萬,兵不得飽,驛無遺糧,於是逃兵戍卒往往亡命山穀,嘯聚為盜,且還脅迫良民同入盜數。
而今歲水荒,明歲旱荒,弄得寸草無生,百姓為得活命,也隻得相偕從盜,於是從崇禎改元以後,來自的盜匪的大亂大變就沒有個間斷。
先是雲南、貴州等處蠻眾作亂,懷宗複用朱燮元為總督,調集雲、川、貴三路大兵,直搗梟巢。西南一帶才得無事,西北又遭劫,連年饑荒,而陝西巡撫喬應甲、延綏巡撫朱童蒙又統是魏閹餘黨,專務虐民,不加體恤,於是釀成一夥流賊四出為殃,把大明一座好好的江山,擾得東殘西缺,地坼天崩,直到最終斷送給了滿人。
陝西奸民王嘉胤乘勢倡亂,舉手一呼,從者幾千人,整天打家劫舍,見錢奪錢,見米掠米,甚至奸淫婦女殺戮小孩。富家遇著了賊,不但人財俱失,還得再被放上一把火,連房舍都燒了去,才能呼嘯著回山。王嘉胤一夥初時不過打劫過往客商或村莊市鎮,後來漸漸地占城奪池。最可怕最可恨的是,一破了縣城,王嘉胤一夥就任意放火搶劫,奸殺焚掠,無慘不有,一縣的官吏則更是一古腦兒地殺卻。好好的一座城,一經王嘉胤一夥的擄掠,就頓成了十室九空,廬舍為墟,磷火日行夜鬼泣。
官府早過慣了太平無事的日子,武備一點也不修,軍士也是十人中必有個九是老弱病殘,擅長的是張口吃糧,上陣交鋒則難其所難;因為將官們在靖平的時候,專門私扣軍糧,當兵的一貫錢還沒有二三百文到手,年青力壯的誰肯再來充這個苦役?無非是些做不動的病殘衰弱翁,湊湊數目罷了。這樣的老弱病殘兵一到了有事,顧自己的命還來不及,休說是叫他們去剿那亡命強凶不畏王法的賊寇了。於是麵對著賊盜橫行,官兵不曾交手,就先已棄戈逃走了。
10、殺人魔王現身
陝西王嘉胤如此殺人不眨眼,安分良民見盜賊日眾,官兵不敢進剿,與其受盜賊之苦,倒不如從賊保全。這樣一來,王嘉胤的部眾就由五六千變做了五六萬,聲勢浩大起來。不用兩三月,陝西就幾乎成了賊窟。巡撫王有明剿賊又吃了一個敗仗,隻得飛章入告。
祟禎皇帝一麵大驚於“賊勢養得如此猖狂,方行進剿,焉得不敗?朕不知這班食祿的守吏,都擔負些什麼地方職責?”一麵氣憤憤地命錢謙益草詔,頒示各鎮剿賊;一麵將陝西巡撫王有明等提進京聽勘。
奉旨剿賊的各鎮中,總兵左良玉雖然部下隻有兩千多人,但他訓練有方,個個本領不弱,上陣都是勇往直前的好漢。於是王嘉胤被打得落花流水,四散狂奔。
左良玉正殺得起勁,忽見賊軍喊聲起處,閃出一員猛將來,青衣碧裰,藍麵紫唇,發若礫砂,頭纏黑布,腰係大紅褡搏,赤足草鞋,袒胸攘臂,胸前和膊上都生著寸長的黑毛,手握鋼背金刀,睜開銅鈴似的凶眼,大吼一聲,掄起金刀就往左良玉的臉上砍來。
左良玉雖然不知此人就是將來的八大王張獻忠,但卻感覺到來者不善,忙用畫戟架住。那猛將見一刀砍不中,已急得咆哮如雷,左良玉也竭力迎敵。兩人一個步下一個馬上,短刀長槍大戰了百合,不分勝敗。左良玉看那個猛將將金刀舞得閃閃霍霍,金光四射,全沒一點兒破綻,不禁暗暗喝彩:“好武藝!可惜他不肯歸正。”趁他一個不防,左良玉右手舞戟對抗,左手偷偷抽出腰間的九節金鞭,驀然飛起,正打中猛將的右肩,打得他狂嗷一聲,口裏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虛晃一刀,回身便逃走了。
這時官兵也人人爭先,殺得那些烏合的賊兵走投無路,三停中有一停棄戈請降。良玉計點降兵,不下三千餘人。他親自挑選,強壯的編入曹遊擊部下,老弱的一例遣散。還有戰時擒獲的五六十名巨盜,良玉怕他們日久再生叛心,就下令盡行梟首示眾。而王嘉胤也在接下來的追剿中,被已讓賊兵們聞風喪膽的左良玉和在邊地屢立戰功的督司曹文詔殺死,就這樣,陝西賊勢才漸漸平息了,雖然這種平息不過是暫時的。
11、巨盜凶匪出陝西
這時山東卻又亂了起來。久旱禾苗皆枯死,更遭蝗蟲嚼食,百姓饑寒交迫,官府措施不力,於是以高迎祥為首群起為盜,擁眾三千,四去劫掠。李自成尊高迎祥為闖王,自為闖將,到處焚掠慘殺。
闖將李自成原是陝西米脂縣人,為人狡黠,善於奔走,並能騎射,勇力過人。因家貧投為驛卒,不想驛站又裁並人員,他無所得食,就也奔投了王嘉胤。
李自成在他還算得上是一個大大良民時代,那時一向以善飲酒而聞名的李自成是五鬥不醉,醉必持刀傷人,以至市鎮上人人畏懼。那時的李自成相中了一個容貌極嫵媚舉止也極其妖冶的名妓,芳幟標的是一盞燈。可一盞燈不喜歡李自成,是他強要一盞燈留髡的。
鴇兒也深懼李自成的凶橫,不敢反對;但她深惡李自成把一盞燈弄得門前冷落無人敢上門,她的這一厭惡通過態度讓李自成感覺到了,於是李自成幹脆撕破了臉,手握尖刀,讓鴇兒強放了一盞燈,不然就要了她的命。嚇得鴇兒收拾起什物,垂頭喪氣地回揚州去了。
李自成強娶了一盞燈後,也象模象樣地在縣署旁租了一間房屋,與一盞燈成了家,不想縣役毛四早與一盞燈關係非常,如今毛四依然不能忘情。而水性揚花的一盞燈也是一見了毛四就眉來眼去,於是隻要李自成不在家,毛四就悄悄地來和一盞燈幽會。日子久了,李自成有所察覺,卻裝聾做癡。於是那天李自成對一盞燈說他要出城辦事,估計得一天多才能回來。
不必意外的是,當他悄悄潛回家中,果然正內室房門緊閉,房中笑語聲隱隱。自成從門隙中一望,正見一盞燈和毛四擁坐在一塊兒,毛四一手執了酒杯,送到一盞燈的櫻唇前。一盞燈飲了一口,便揚著粉臉,把香口中的酒去吻送進毛四的嘴裏,同時一盞燈媚眼斜睨,瓠犀微露,身子軟綿綿地倚在毛四的肩上。毛四勾著她的玉臂,嗤嗤地嗅個不住。
李自成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起一腳,轟隆地一響,那房門就直坍下來,嚇得一盞燈從毛四的懷裏斜倒在椅中。毛四也驚得連酒杯都摔到了地上。李自成從壁上一把掣下那口腰刀,毛四避之不開,急忙掇起一把椅子,去架李自成的刀。卻被李自成一刀就把椅子劈做了兩半,因為用力極猛,刀口順勢下去,正好將毛四的左臂削去。毛四痛倒在地,慘嚎亂滾。李自成搶上一步,一刀就戮進了毛四的胸,刀尖透達,從其背後露出來,鮮血骨嘟嘟地直冒。
一盞燈嚇得花容慘白,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求饒,李自成卻一把拉起她:“殺了毛四這廝也就罷了,你隻管起來給我斟酒吧。”一盞燈一見自成並無殺她之意,立時就做出一副柔媚姿態,百般地奉承李自成,而李自成也談笑歡飲,並命一盞燈去了衣裙,兩人嘻笑調謔,備極綢繆。
一盞燈自以為李自成忘了前嫌,就也放肆起來,於床幃間拚命地拿出看家本事來討好他。李自成在痛快地噴射過後,在一盞燈最不設防的時候,驀然取過腰刀,獰笑著說:“既然你喜歡和毛四尋樂,我就來成全你們的好事吧!”不等一盞燈反應過來,他的刀子就取代他身體的那一部分,進入了它剛才工作過的場所,頓時豔紅的鮮血並著白色的精液一同流了出來,而李自成並沒有在一盞燈的慘嚎呻吟下手軟,他的刀尖繼續用力,直直搠透了她的下體,在整個刀體都沒入她體內以後,向上一挑,噗刺的一聲,一盞燈就被削成兩半片了。
12、慘戳眾生繁華流紅去
王嘉胤事敗,部眾星散的同時,陝中鹽梟高迎祥一如當初的郭光卿一樣率鹽民抗稅,隻不過結果不是他身首異處,而是打死了官兵二十餘人。接連幾次大勝仗讓高迎祥聲勢大振,附近的流賊都來歸順,於是他們就轉戰到山東,在山東發展得勢頭不錯。李自成作為王嘉胤事敗而星散的部眾也來投奔了他的舅父高迎祥,被高迎祥當即授為右將軍,而也來投奔的王嘉胤部下張獻忠則授為左將軍。
張獻忠與高迎祥、李自成聯合起來橫行山西,於是秦賊為一路,晉賊為一路,秦、晉世為姻親,誰知竟變成了盜藪?而他們駭人聽聞的淫戮行為,就如同天煞星吃人惡魔現身人世一般。
張獻忠和李自成每到一處,不論官民,一概殺戮。凡他們所經過的地方,繁華街市都成瓦礫,村鎮家舍盡皆為荒丘無人煙。而他們的營中則婦女日見多起來,不論暑寒,婦女們都不誰著褲,隻穿一件長袍,盡裸下體,隨時供以行樂。這兩人都本性好淫,又厭故喜新,一個少婦共枕三、四次就厭棄,一厭棄了就賜與兵卒。或因為這女子稍違一點意,馬上就用尖刀刺入此女子的下身,碎割成片片,直到垂斃乃止。有時他們高興了,就令眾婦女在營前裸體笑逐,又讓她們赤身列成雁行,讓兵士削圓頭箭,互相較射,以中陰者為勝。婦女負痛捫體嗷叫,張魔頭看了卻拍手大笑。
張魔頭又令人捕蛇千條密藏在籠中,專司飼蛇的小兵稱為蛇奴。若是有貞婦不肯受汙,張魔頭就命人把這個女子的手腳縛住,傳蛇奴進帳,取蛇十餘條,蛇尾係上硫磺火種,把蛇首塞入女陰,然後用熱火燒灼蛇尾。蛇被灼痛就奮身入腹,結果長的蛇就會從這個女子的口中出來,人蛇並死。當蛇入腹時,疼痛難耐的婦女翻滾叫嚎,張魔頭就讓兵士強攙住她們直立著,不許倒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