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鶴行莽山(2 / 3)

但天降異象,這種機會自己不去豈不可惜。

他眼底裏一道紫衣跪拜在地,身形和尤院不差。異雲散盡。

“跪他有用的話,早就有人來跪了。”黃庭笑嗬嗬的坐在石橋上,悠哉悠哉的看著河中的堅冰。

尤院虔誠的起身,背過身去,黃庭抬頭看到他哭的紅腫的眼睛,心裏刺痛了一下。

意識到說錯話,他立馬從橋墩上蹦下來。快步走到尤院麵前,“對不住,我不知道發什麼了。和我回去吧。”

“醒獅死了。”尤院甩開他的臂膀,徑自向橋對岸走過去。清冷的背影,隨風擺動的挽帶,還有他駐足時,地上的一隻停止呼吸的妖獸。

“那夜雨夜,我不就……”黃庭在他的身後追問。

尤院一言不發,開始徒手刨坑,顧不上顛抖的身體,時不時就摔在混著雪的泥土裏。

“降妖除魔,這個規矩究竟是誰定下來的。”尤院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自己,那個時候怎麼就沒攔住醒獅。

雙手紅腫,指甲也被雪石劃傷,他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痛覺了。黃庭就靜靜地站在一旁,即使用符紙炸開了一個凹洞,尤院也不管不顧,依舊費力的挖著舊泥。

“怎麼解開束縛?”黃庭蹲在他的身邊,用手一起幫著挖坑。

“七日之後,丹藥藥效發揮完全,狐尾便不會為難你了。”尤院見他一同蹲下,往旁邊撤了撤。

“江南七葉,傳聞中丟失了半載的神劍,你在哪裏得到的?”手上的動作沒停下來,尤院取了木盒,將醒獅安置好。

“你的問題,有點多。”

他將醒獅埋在擄獸碑邊,提著七葉,在臨縣的小鎮搭上了一輛同去莽山的馬車。

“尤院。你答應要我做師傅的。”黃庭隔著馬車的幕布,極盡挽留的語氣。

“我上一個師父,死了一百年了。”馬車裏那人悻悻地語調,玩世不恭的神色,讓另一人來了興致。

“公子一個人?”聲線淺淺,麵上皎月,笑若芙蓉,膚似凝脂,羅裙疊金,頭釵火凰。黃庭轉過身被她拉住。

“現在是了。”黃庭右手扯下姑娘跨在他手臂上的的蔥白細指。

“南山道長最得意的門生,黃庭,年廿二,擅於刀光劍影,奇門法術,紙符靈陣。四山門公認的除妖天才,中山門欽點的守山者,十年論劍大會的奪魁者。我沒說錯吧?”女子繞著他,把他所有頭銜都一字不差背了出來。

“你識得我?”他向後撤了兩步,警惕性的打量著她。

“除妖界有誰不認識你。”女子輕歎口氣,“既然有緣,陪我查一起案子,不知天才意下如何?”

“你還未同我說明你的身份。”他仰著頭,看著女子身後消失的馬車,有些許失落。

“北山道長的首席大弟子,但自然比不上你,不然我也不會特意來麻煩你。江若汐,稱呼隨意。”女子麵上染笑,虎牙十分好看。

“你說的案子,是妖作祟嗎?”眼眸沉重,被狐尾包裹的靈丹劇烈的抖動。

“沐川天陣已破,這時作孽的,自然都是些早就暗度陳倉,蠢蠢欲動的妖族。隻是師伯的革職難為你了,這沐川城覆蓋十九縣,從富到貧,高低不一。師父說沐川本就風水至邪,招陰庇魂,是妖族求之不得的風水寶地。如果不盡快修複天陣,往後都將籠罩在恐慌和不安裏。惶惶不可終日。”江若汐滔滔不絕,沒留意黃庭麵上的痛苦神色。

他捂著胸口,耳邊傳來自己撲通的心跳聲,一收一放。

見他半天沒同自己搭話,睜眼看著他蹲坐在地,麵上痛不可忍的神情,江若汐拉起他的右臂,雙指落在脈搏處,替他探脈。

喉嚨幹涸到像是火烤過,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眼睛也痛的發酸,這是殘留丹藥的作用。

脈象紊亂,沉浮不定。這種雜亂的脈象,自己在與北山道長一起下山除邪祟時隻見過一次。像是妖的脈象,卻又被人的主脈牽製。

“你體內,有很奇怪的東西。我說不好是什麼。”江若汐從他衣袖裏取出一張轉移符篆,掐訣之後,停在了北山的神醫館。

北山隱世醫,出了名的隻渡有緣傷者。哪怕對麵重金重權,不治就是不治。

“北山弟子江若汐,拜見祖爺。”女子跪地,聲色裏滿是急切。

“江若汐,我救過你一次,不會再救你一次的。這是規矩。”老人的口調嚴肅,這是他的底線。

“而非弟子,是南山的黃庭。”她看著坐在藤椅上的老者捋了捋胡須,麵色凝重。

隨後便起身查看傷勢。

“你師父交於你的事情辦妥了嗎?”老翁舉起黃庭的手臂,指腹在他的脈搏處摩挲了小段時間。

“正要去做,便遇上黃庭,還未同他商量,他就這樣了。”江若汐看著他通紅的麵龐,心揪了起來。南北山一直傳著金童玉女的傳言,北山道長前些日子赴會南山道長,也是在商議著兩人的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