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暈毫無征兆的襲來,天旋地轉一般,她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尹晚承的懷裏。
她醒來是在醫院的病房,尹晚承焦慮的守在她的床邊。
“你可算醒來,嚇死我了。”
許珂清醒過來,立刻神色激動地坐起來,“我要去找他。”
尹晚承急忙扶住了她:“好,好,但是,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體,你別忘了你是孕婦。”
許珂的眼淚湧了出來:“我怕來不及。他說的是半年,他會不會——我要立刻去找他。”
“你去哪裏找?”
“蓉蓉說她半年都沒見過他,我記得我曾給加拿大的家裏打過電話,傭人說黎阿姨在美國。所以,沈慕一定在美國。”
尹晚承無奈的歎氣:“好,你安心休養,我去負責打聽。”
許珂緊緊握著他的手,艱難的說出了心裏最可怕的擔憂。“晚承,他無論生死,一定要,告訴我真相。”
尹晚承臉色陳肅,默默點了點頭,有種直覺告訴他,半年之期已經過了,沈慕沒有回來,情況一定不容樂觀,也許……
他不敢往下想去。
兩人出了醫院,天已經黑透了,寒夜中霓虹燈閃爍著清冷的光。尹晚承小心的開著車,不時側目看看許珂。
許珂雙手放在肚子上,眼淚一直潺潺不絕。無數個不好的猜想一直在腦海中盤旋,半年之期已經過了,他沒有回來……
擔憂和傷心混淆在一起,漸漸交織出一股怨氣,堵在心扉之間讓她透不過氣來。他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為什麼不讓她來陪他一起分擔?無論貧窮傷痛,她都願與他並肩麵對,而不是蒙在鼓裏。即便他瞞著她,是為她好,可是她仍舊焦慮氣惱得難以釋懷。
她流著眼淚,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我恨他不肯告訴我,如果,如果,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尹晚承默默看了她一眼,過了良久才輕歎道:“媽媽的病情,一直瞞著我們,直到她去世之前。如果她早告訴我們,我們除了痛苦的時間更久,對她的病情並沒有任何的益處。沈慕,也許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至少我可以陪著他。”
“其實,你的陪伴有時候反而是種無形的壓力,你會時刻在他麵前提醒他,如果他死了,你該怎麼辦?你會讓他焦慮擔憂,會讓他感覺到沉重。我覺得兩個人哀哀相守,反而不如一個人獨自承受。”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是,你是女人,總是很感性的。比如你早些知道這些,這孩子在你的操心焦慮之下也許已經失去了。愛一個人,就是先愛自己,讓自己變得強大,才有能力去愛他。”
.許珂不吭,但心裏還是不肯認同他的看法。
“小珂,你要堅強,先冷靜下來。你現在是個母親,這個孩子,是你和沈慕的,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要把孩子的安康放在第一位。”
是的,孩子是他的血脈,將他和她永遠聯係在一起,永生永世都無法分開。
這一夜,許珂徹夜未眠。翌日一早她讓尹晚承帶她去單位請了兩天假。
尹晚承知道她此刻根本無心工作,隻有快些得到沈慕的消息,才能讓她安定,無論生死,知道確信,才能讓她解脫。
沈慕的朋友,都沒有他的消息,尹晚承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妙,直到下午四點終於輾轉聯係到了黎景華。
當他把電話遞給許珂時,許珂緊張的言不成聲。
“我是許珂,沈慕他,”提到他的名字,眼淚瞬間奪眶而去,模糊了視線。接下來的問話,在唇齒之間哽咽著,難以出口,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情況,卻又怕聽到無法承受的那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