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繼續弄壇子裏的酸蘿卜:“你給的錢做給你的和你朋友吃,我們一家人吃我們自己的,一筷子都不會動。”
她說著,抬頭看他一眼,語氣淡淡的,“既然我說了和你各過各的,我就不會占你便宜。”
秦瑜低下頭,忽然想到了上輩子的事。
這個年代,物質缺乏,要啥沒啥,都是用苦水泡著過的。
顧瑾從京都來,他手上有錢,可上輩子他恨她,所以家裏的開支,他一律不負責。
曾經的她,特別希望他能幫家裏多一點。
後來,他也確實給了家裏不少補給,隻不過,他給得越多的時候,也是他離開她們最近的時候。
顧瑾看著秦瑜垂頭喪氣的樣子,沒說話,眉頭緊鎖。
這家人窮,太窮了。
窮得連酸蘿卜,都算是奢侈品。
他住進她們家三天,除了他們結婚那天,見過一絲肉星碎末,就在沒見過肉,甚至連豬油都沒見過。
顧瑾想到待會兒要發生的畫麵,他和朋友好吃好喝,秦瑜一家人卻在角落吃酸蘿卜……他心裏也莫名其妙地難受。
弄得好像是他讓她受這種罪似的!
顧瑾皺皺眉:“我又沒說不讓你吃!”
“帶我一起吃啊?那也行。”秦瑜似乎一下就看開了,倏地抬頭,衝著他笑了笑。
她其實也想娘能吃點好的,隻是現在自己沒這個條件。
顧瑾開這個口,那她也不和他客氣了。
“不過今天我買的肉不多,我和阿娘就吃兩筷子就得了,回頭我記在賬上,將來你要是想清楚和我分開,我就把錢一次性算給你。”
顧瑾心裏莫名其妙地憋了一團火氣。他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嗎?帶她一起吃肉還要算清楚?
還就吃兩筷子……侮辱誰呢!
秦瑜忽然又說:“你朋友在外麵,若有事,你先忙。”
這話顧瑾一聽就明白。
秦瑜這是在趕他出去。
今天的她和以前的她,真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的她唯唯諾諾,畏畏縮縮,見到他,就低頭垂眉。
今天的她,縱然有些挑釁他,卻整個人好似突然間像個人了。
不卑不亢。
有些無奈,卻完全沒之前的懦弱。
一個人突然間改變這麼大,顧瑾分不清她這是真的,還是裝的。
“還不走?是要留下來,和我夫唱婦隨?我做菜,你燒火?”秦瑜抬眸,眨著一雙漂亮的杏眼勾唇問。
顧瑾嫌棄的瞪她一眼,抬腿立馬準備走。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我明天去在去賑災,家裏的事,拜托你一下。”秦瑜叫住顧瑾。
顧瑾腳步一頓,臉上布滿質疑:“你去災區?”
秦瑜眸色堅定,回到道,“對。”
顧瑾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其實他這幾天和她慪氣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秦瑜不願意他去災區。
他覺得這女人貪生怕死,又愛逃避責任,不順心就無理取鬧,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優點,他憑什麼不討厭她?
可她怎麼忽然變化這麼大?為什麼忽然又要去災區了?
顧瑾沉默著想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說,抬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