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Eden樂園正式完工了,盛夏時節,淩明樽和井理兒在這裏舉行了婚禮,他們以及參加婚禮的客人成了這裏的第一批遊玩者。
穿著潔白婚紗的井理兒,人生中第一次嚐試坐過山車,她抱著弟弟的骨灰盒,淩明樽坐在她的身旁,過山車不斷地升高,井理兒望著最高點,似乎看到了弟弟在朝著她燦爛地笑著,她在刺激的來回旋轉中突然間釋懷了。
至少弟弟死前是沒有痛苦的,他是沉迷在最喜愛的東西中離開的。
而這個過山車的名字,也是以弟弟命名的,這是遊樂園裏唯一一個沒有以希臘神話人物名字命名的項目。
井理兒想,如果人有靈魂的話,弟弟的靈魂一定會在這裏安息吧,他可以暢遊在遊樂園裏,永遠也長不大。
愛琴島Eden樂園開業當天,創下了十萬人次的遊客接待量記錄,伴隨而至的是島上的淩氏酒店出現客人爆滿的情況,據說近三個月已經滿房了。
井理兒是在結婚的一年後發現自己懷孕的。那段時間,淩明樽變得緊張兮兮起來,把好運給她後便不敢再跟她接吻,生怕井理兒出現任何閃失。
反觀淩明樽在井理兒懷孕的期間,變得越來越倒黴,常常兩三頭就因為受傷要跑醫院,似乎應該被照顧的人是他似的。
井理兒感到好笑又無奈。
俗話說,酸兒辣女,井理兒變得特別喜歡吃酸辣粉,後來去醫院一查,她懷的是龍鳳胎。
這可把淩明樽給折騰死了,有時候井理兒半夜醒來,鬧著非要吃酸辣粉,淩明樽在軟件上把還在營業的酸辣粉店都點了個遍。井理兒嚐了一圈後均不滿意,嚷嚷著要吃公司附近的那家。
淩明樽隻好爬起來,頂著月黑風高的天出門,親自跑到店鋪門口敲門把老板叫醒,盯著他做酸辣粉,然後怕酸辣粉在中途涼了,火速跑回公寓送給井理兒。
看著井理兒吃完三大碗酸辣粉後滿足的模樣,淩明樽也覺得自己這點辛苦不算什麼了。
井理兒的肚子越來越大,而且大得嚇人,淩明樽為了給她安胎,專門請了好幾個保姆,有負責飲食的、胎教的、日常生活的……甚至自己還跑去上了奶爸課,一個大男人整天抱著一個玩偶“寶寶、寶寶”地叫,井理兒每次看到都忍俊不禁。
淩明樽和井理兒同一天生日那天,井理兒一大早起床就感覺肚子不對勁,急忙叫來淩明樽,淩明樽一看,是羊水破了,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個月,他急忙將井理兒送到醫院裏,井理兒在產房裏撕心裂肺地叫喚了三個小時後,兩個寶寶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哥哥是最先出來的,一落地就哭啼起來,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座醫院。
妹妹則很安靜,好像一直在沉睡的狀態,被護士差點一個沒抱穩摔到地上,即便如此,她依然在睡覺。
井理兒看到兒子手上的胎記時,瞬間就哭了起來,哽噎著跟淩明樽說道:“彥傑的手上也有這樣一個胎記。”
淩明樽心裏一顫:“看來是他來陪你了。”
女兒沉睡了整整一個星期後才醒來,醫生診斷她可能是還沒適應來到這個世界,以為自己還在子宮裏,可是井理兒卻隱隱擔憂,問淩明樽:“我們奇怪的運氣會不會也遺傳到孩子身上啊?”
這句話在接下來的幾年後得到了驗證。
井理兒在生完孩子後,與淩明樽的運氣似乎恢複到了一個均衡,無論他們怎麼接吻,都不會出現一方運氣好、另一方運氣差的情況了。
反觀兒子和女兒,哥哥做什麼事情都運氣爆棚,學什麼也比別人快,才滿三歲的年紀,就已經能夠算乘除和背誦許多首唐詩了。
妹妹就命途多舛了,和井理兒一樣患上了睡美人症,總是動不動睡著,腦袋迷迷糊糊的,生活裏總是容易出錯。
井理兒和淩明樽感到無奈極了,後來給哥哥取名淩幸運,妹妹則叫淩黴黴。
好在淩幸運一直自覺地承擔起哥哥的責任,處處保護著黴黴,用他的好運為黴黴阻擋了不少厄運。
“爸爸、爸爸起床了——”幸運和黴黴的聲音被淩明樽設成了鬧鍾聲,他爬起來關掉,親了親一旁正在熟睡的井理兒,輕聲說道:“我先起床了。”
井理兒微微點頭,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淩明樽來到旁邊的臥室,臥室裏擺放著一張上下床,幸運睡上鋪,黴黴睡下鋪,即便是在下鋪,黴黴卻總是倒黴地半夜從床上摔下來。
後來淩明樽幫她把床拆了,弄成榻榻米,但黴黴還是會不自覺地滾到地板上,還好地上鋪著地毯,冬天也有地暖,不容易著涼。
淩明樽將地上的黴黴撈起來,抱在胸前,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小公主,起床了。”
然後伸出一隻手去抓上鋪的幸運,換了比較凶的口氣:“幸運,起來了。”
幸運頂著淩亂的短發從床上坐起來,小小年紀就已經能看出五官很標誌了,是個小帥哥,眉眼與淩明樽很相像,他朝淩明樽伸出手:“爸爸,我也要抱抱。”
淩明樽將校服扔給他:“快換上。”
淩明樽抱著黴黴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幫她脫掉睡衣,給她換著校服,溫柔地說道:“黴黴已經上小學了,以後爸爸不能幫你換衣服了,而媽媽又忙,所以你要學著自己換,知道嗎?”
黴黴睜開水靈靈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還坐在上鋪的幸運噘起嘴:“爸爸,你偏心。”
“黴黴比你小。”
“不過是小幾分鍾而已。”幸運從床上爬下來。
淩明樽將黴黴抱到衛生間洗漱完畢後,又抱著她來到樓下用餐。保姆已經將早餐做好了,井理兒也起床了,坐在餐桌旁喝著牛奶,幸運坐在她身旁。
淩明樽把黴黴放到凳子上,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走過來親了親井理兒。
井理兒笑道:“幸運今天又跟我告狀了,說你老是偏袒黴黴。”
淩明樽看了眼幸運,無奈地笑了笑:“你這毛頭小子,怎麼那麼愛爭風吃醋?”
幸運“哼”了一聲,把頭偏向一旁。
“幸運,你跟黴黴都快長大了,你們得分房睡了,不能再睡一個房間了哦。”井理兒說道。
“我要跟哥哥一起。”黴黴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你們還是在一起呀,隻是晚上不能在一個房間裏,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來媽媽這裏睡。”
“不要,我就要跟哥哥一起!”黴黴急得哭了起來,井理兒連忙哄她。
幸運看黴黴哭,也跟著心慌起來,跑到她身旁,安慰她:“那等你睡著了,哥哥再離開好不好?”
黴黴聽到幸運的話才安靜下來,乖巧地點了點頭。
淩明樽和井理兒怕忽視孩子,每天都會輪流親自接送他們去上學,井理兒今天正好有個酒店試睡的單,淩明樽打算送完孩子後再送她去機場。
車上,淩明樽一邊開車一邊不開心地跟井理兒抱怨:“這個酒店那麼遠,能不能別去啊?”
井理兒笑了笑:“這個酒店是國內首家建在蔬菜大棚裏的酒店,我覺得很有意思,想去看看。”
“好吧。”淩明樽噘起嘴。以前他常常跟井理兒說,他養得起這個家,甚至還綽綽有餘,但井理兒一直沒放棄過酒店試睡師這份工作,隻要有感興趣的邀約,她都會欣然前往,淩明樽知道她已經把這份職業當成奮鬥的目標了,便不再勸說了。
“對了,韓雨瞳也會去呢,我跟她約好了。”
“幹媽嗎?”幸運和黴黴聽到韓雨瞳的名字,興奮了起來。
“是呀。”井理兒回頭朝坐在後排座位上的兩個小寶貝笑笑,韓雨瞳常常回來看這兩個小寶貝,並且給他們帶好吃的好玩的,她的塔羅牌術讓兩個小家夥感興趣極了。
“我們也想見幹媽!”幸運說道,一旁的黴黴搗蒜般點頭。
“幹媽說,等她回W市就來見你們。”井理兒說道。
“你們玩歸玩,但你要記得想我。”淩明樽看了井理兒一眼,有些不舍。
他每次要送井理兒都是這副表情,弄得井理兒怪放不下的,她握了握淩明樽的手:“我知道啦。”
小學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由家長接送的小孩,女孩穿著小短裙和長筒襪,跑起步來裙擺一顛一顛的,特別可愛;男孩則是製服小西裝,看起來特別帥氣,襯得人意氣風發的。
淩明樽和井理兒下車,打開車後排的門,淩明樽將黴黴抱起來:“來,親一下爸爸。”
黴黴“吧唧”親了淩明樽一口。
“來,親下媽媽。”井理兒將臉湊了過來。
黴黴又親了一口。
淩明樽這才肯將黴黴放下。
井理兒拉住正要往裏跑的幸運,蹲下身來:“你不親嗎?”
幸運耷拉著臉,假裝極不情願地在井理兒的臉上親了一下,淩明樽笑了笑,將幸運抱起來。
幸運擰過頭:“我才不親你呢。”
“那……碰一下。”淩明樽伸出手,彎曲成拳頭狀。
幸運抿嘴笑了一下,用小拳頭跟淩明樽的拳頭碰了碰。
淩明樽趁他不注意,親了親他的臉頰,幸運搓搓臉:“哎呀,男人親男人,惡心死了。”
“你個小屁孩,傲嬌什麼?”淩明樽無奈地笑笑,將幸運放到地上,然後將黴黴的手放到他的手裏,讓他牽著,“進去吧,慢點走。”
幸運拉著黴黴往校園裏跑,黴黴在後麵“哥哥、哥哥”地甜甜叫喚著。
淩明樽和井理兒看著兩個小家夥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校門口,才肯坐上車,淩明樽捧著井理兒的臉,對著她的嘴唇深深地親了下去:“謝謝你,給我了這麼一個完美的家。”
“咯噔”——黴黴被自己的腿絆倒,摔了一跤,還好幸運及時發現,趕緊將她拉了起來,心疼道:“你沒事吧。”
黴黴摔得不是很嚴重,但是膝蓋處已經紫了一塊,幸運蹲下身子,對著吹了吹氣:“疼嗎?”
黴黴搖搖頭,指了指校門口的零食攤:“哥哥,我想吃雪糕。”
幸運站起身來,朝校門口望了望:“爸爸媽媽應該已經走了,走吧,哥哥買給你。”他重新牽起黴黴的手,往校門口走去。
幸運踩上凳子,在冷凍櫃裏來回找著黴黴最喜歡吃的牛奶味雪糕,等他找到時,自己的小手已經被凍得很紅了,他回頭一看,黴黴正被兩個小男孩堵住,其中一個小男孩笑著指了指黴黴受傷的膝蓋:“黴黴,倒黴球,真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