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畢業那年,林芝如願考上了育林市重點高中育林一中。
見錄取通知書遲遲不來,林芝媽媽李茹梅便催著林芝上郵局去問問。
林芝騎著單車到半路才猛然發現,準考證是不是該拿一下,折回去時,隻見家裏單元樓下黑壓壓站了一堆人,不一會救護車也來了。
“哎呀。芝芝,快,快回去看看你爸。”鄰居薛阿姨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氣喘籲籲的說著。
林芝一聽頭皮發麻,扔下了自行車,快步朝家裏的方向奔去。
林芝爸爸突發腦梗,直接猝死。
李茹梅把自己關了起來,滴水不進,有一天林芝見媽媽洗半天澡不出來,推門進去一看,隻見鮮血染紅了整個浴缸,幸好搶救及時撿回了條命,因為失血過多加上幾天未進食,住了好多天醫院。
林芝嚇壞了,回家把有關爸爸的東西全都藏了起來,也不敢在媽媽麵前提起爸爸,想起了就自己躲起來偷偷地哭。
出院回家那天,林芝哭著跪著求李茹梅:“我已經沒有爸爸了,不能再失去媽媽。” 說著將錄取通知書塞進了李茹梅手裏,“媽媽,你還有我,我們一起好好的,行嗎?”
李茹梅身子一抖,眼神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林芝點了點頭。
從這以後,林芝覺得媽媽對自己冷淡了許多,又覺得可能是父親去世的緣故,便也沒有再多想。
直到高一。
開學在即,李茹梅告訴林芝,要把家裏的房子租出去,自己要搬去學校住。
她是鎮上中心小學的一名語文老師,辛辛苦苦耕耘了20多年,深受孩子們的喜愛和家長的認可。
李茹梅說:“在學校好好學習,沒事就不用回來了。”
林芝苦笑著點了點頭,或許,媽媽是為了不睹物思人吧。
去學校那天,林芝自己拎著行李箱坐上了去往學校的大巴。
早晨出發的時候,媽媽隻是淡淡地說:“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
看著身旁都有家長陪同的同學,林芝不禁鼻子一酸。
生活仿佛按下了快進鍵,半學期即將過去。
林芝站在學校通訊室裏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嘟了兩聲電話被接了起來:“有什麼事嗎?”
“媽媽,我是芝芝。快放假了,我……?”
林芝一開始兩三天給媽媽打一次電話,後來李茹梅說沒事就不用打電話了,她很忙,再後來有時候打的電話嘟嘟幾聲就掛斷了,林芝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問卻又害怕刺激到媽媽。
“我給你在學校那邊聯係了一個老師,今年過年你就在她那住,我要忙了,掛了。”
嘟嘟……
還沒等林芝開口,那邊電話已經掛斷。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再也無法壓抑這段時間以來的情緒,委屈加困惑,豆大的眼淚啪啪落下,打濕了衣領。爸爸,你走了,也把媽媽帶走了嗎?
寒假大部分時間,林芝都泡在市裏的圖書館,要麼鎖在房間裏,偷偷的看著一家三口的照片獨自落淚,原來這就是孤獨的滋味。
她很想,很想原來那個有說有笑,有著爸爸媽媽的家。
忍受著思念熬到了除夕夜,林芝跟沈老師要了手機給媽媽打了通電話,電話那頭嘟嘟了幾聲便沒了聲音,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林芝打開短信,發了條訊息,“媽媽,新年快樂 。我很想你,芝芝。”
很快,年過完了。
林芝早早回了學校,收拾了下床鋪,眼看要過飯點了,便匆匆趕往食堂,剩下的菜已經不多,大堂零零星星還坐著幾個學生。林芝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剛要開口吃飯,便覺得有人坐在了對麵。
“你就是林芝?”一聽聲,便覺得來者不善。
“有什麼事嗎?”林芝一抬頭,看到的是一個紮著高馬尾,嘴巴嚼著口香糖的女生,校服外套可有可無的掛在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