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兵開車把我帶到商場,盡管我一再說不需要什麼了,他還是進去買了一大堆東西,還打電話讓郝梅給我拿幾件衣服。
車子出了市區,郝兵加大油門,一路狂奔。
“你媽媽現在怎麼樣了?”我低聲問。
“就那樣,全靠藥物維持著,”郝兵說這話,眼圈就紅了,“醫生說發現的太晚了,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郝兵難過地低下頭,嘴咧著,忍著不哭。
“你別難過了,我想......”我遲疑著,拍拍郝兵的肩。
“王羽,”郝兵停下車,“你能讓我抱你一下嗎?”郝兵說著抱住我,把頭伏在我肩上,開始,郝兵隻是嗚咽著,後來就放聲大哭起來。
也許郝兵心裏的苦太多了,可惜我現在沒有資格為他分擔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嚇著你了。”郝兵漸漸停止了哭泣,我抽出紙巾,遞到他手上。
“如果你一直能在我身邊就好了。”郝兵點著一根煙,仰著頭,深吸了一口,又意識過來了,掐掉煙,扔到窗外。
“走吧!”郝兵回頭對我說。
郝兵一直眼看著前方開著車,我極力忍著不吐,胃裏還是翻江倒海,實在不行了,趕緊按下車窗,把頭趴到外麵嘔吐。
“怎麼吐得這麼厲害?”郝兵停下車,給我拍拍後背,又打開一瓶礦泉水讓我漱口。
“沒事,我吐完了就好了。”話還沒說完,我又吐了。
一路上,我不停的嘔吐,胃裏沒東西了,就幹嘔。
郝兵從後備箱拿出一些吃的,讓我吃點,有東西吐還好受點。
車進了鄉村範圍,景色好了,空氣好了,我也好像好點了,頭又開始疼了,可能是剛才一直趴車窗外麵,著涼了。
郝兵摸摸我冰涼的額頭,很焦慮還有心疼。
“你要不閉上眼睛眯一會兒,我開慢點。”我真的很難受,就聽話地閉上眼睛,稍微休息。
搖搖晃晃的,我好像真睡著了,頭一歪,靠在郝兵的肩上,郝兵側過身子,讓我靠的舒服點,繼續開車。
“王羽,醒醒,到了。”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郝兵家氣派的大門,我長出一口氣,下車。
“你睡著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進門時,郝兵從我身邊經過,低聲說。
“哥,你回來了。”郝梅迎出來,看見我回來了,詫異地看著我。
“媽現在怎麼樣了?”郝兵問郝梅。
“剛吊完針,早上也沒吃什麼飯。”郝梅說著,眼角泛出淚花來。
“我們先進去看看吧!”郝兵回頭征詢地看著我。
“媽,我們回來了。”郝兵進屋時,故意裝出開心的樣子。
“王羽,你可算回來了。”郝兵的媽媽伸出手,臉上笑開花。
“你也要叫媽。”郝兵拉著我走到床邊,小聲提醒我。
“媽,我回來了。”我上前握住郝兵媽媽的手。
“兵子說你去學習了,怎麼一去就這麼長時間啊!也不回來看看我。”郝兵的媽媽埋怨我說,可我知道她那是在疼我。
“媽,對不起,我們學校忙,我沒回來看您。”在我心裏一直很尊敬郝兵的媽媽,這是個了不起的母親。
“早知道你這樣,媽就不叫你回來了,幾個月了?”郝兵的媽媽把目光轉到我的肚子上,她一定以為我懷的是郝兵的孩子。
“媽,四個多月了。”我看眼郝兵,很自然地說。
“媽,梅子說你不吃飯,不吃飯身體怎麼會好呢?你想吃什麼,我現在給你做去。”郝兵感激地看著我,略帶責備地對媽媽說。
“媽沒胃口,對了,上次王羽做的那個麵好吃,我就想吃王羽做的飯。”老人看我的眼神裏都是喜歡和寵愛。
“是嗎?那我現在就給您做去。”我趕緊站起來說。
“媽看見你們就高興了,兵子,你去幫忙去。”老人命令郝兵。
廚房的位置我還記得,家裏的食材也很豐富,牛肉不好消化,我就盡量切薄點,郝兵在一邊默默看著我,不說話。
這次沒有熬好的湯料了,味道肯定不如上次做的好,我很怕老人不愛吃。郝兵幫我端著麵過來,老人看見我們進來,臉上就帶著笑意。
“媽,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您先湊合著吃,下午我給您熬點湯喝。”我看著老人消瘦的麵容,也覺得很傷心。
吃了有大半碗,老人好像吃不下了,抱歉地看著我,“你做的飯就是好吃,這些我一會兒吃。”
“媽,是我一次做的太多了,我平時也吃不了這麼多的。”我把碗接過來,“媽,我去刷碗,您和郝兵說會兒話。”
“我來吧!”郝兵要接過碗,我躲開了,“你陪媽聊會兒吧!”
在廚房洗碗的時候,我的眼睛也一直發酸,看樣子,老人真的挨不過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