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霄白還是留在了裴言卿房裏。不是因為妥協,而是怕這個陰晴不定的王爺再玩什麼把戲把她往死裏整。
蓋了兩床被子的裴言卿的咳嗽聲收斂了不少,可憐她霄白渾身濕透冷得發抖,哆哆嗦嗦在桌邊找了張凳子,狠狠瞪了蓋著厚厚的被子的某個王爺一眼,隨手把他的衣服從床邊拽了下來,蓋到了自己的身上,倒頭就睡!
桌上的燭火閃了閃,終究是沒有滅掉。
裴言卿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看著燭火邊上憤然入睡的某人,漆黑的眼裏劃過一絲光亮。
這榻倒是挺暖和的……
衣服……就罷了。
那一夜,霄白斷斷續續做了許多夢。包括混蛋裴言卿變成了一隻狐狸,眯著眼睛在雪地裏找吃的,而她卻變成了一隻糯米團子,蹲在路邊欲哭無淚。結果混蛋狐狸居然聞了聞團子,眯眼一笑,走了!這是恥辱,絕對是恥辱!
再然後,天亮了。
霄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隻是再睜開眼的時候,裴言卿已經不見了。
一晚上靠在桌邊睡的,她已經腰酸背痛腿發麻。外頭的太陽已經升得挺高了,她捶著脖子走出房門的時候,眼前的景致卻讓她傻了眼。
外頭站著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蝴蝶。一開門,脂粉味就撲鼻而來,霄白捂住了鼻子。
“賤婢。”女人揚起下巴。
霄白眨眨眼撓撓頭,上上下下打量著那個打扮成首飾山的女人。
“賤婢。”女人又叫了一聲。
霄白勾勾嘴角,眼神飄啊飄,飄天飄地就是不飄她身上。
“你這賤婢,不過幾天工夫,居然爬到王爺床上去了,真不要臉。”女人生怕自己沒被瞧見,又重複了一遍。
一句話,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霄白的心坎上,她火了!——混蛋,那個病鬼有那麼善良讓她睡床嗎混蛋!
偏偏那女人還不知好歹地火上澆油:“哎呀,說不出話來了?你這個……”她越說越氣,手一揚一巴掌就要打下來
“雪姑娘手下留情!”執事董臣慌忙來攔,結果已經來不及了,那個首飾山的爪子已經揮向了在原地驚訝地眨巴著眼睛的霄白。
霄白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不是吧,這都行?
幾乎是本能的,她一把抓住了揮來的手腕往前一拽,那首飾山就踉蹌著向前栽倒了。本來應該是撲倒到她身上的,隻是她“一不小心”沒站穩,稍稍往邊上閃了幾步,那個首飾山就很不雅觀地砸到了地上。
“你!”首飾山火了。
霄白癟癟嘴,走人。
“站住!”
首飾山狼狽地站起身怒火滔天。
霄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瞅了瞅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董臣,卻看到董臣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霄白在心裏罵:哪有這樣的執事管家!
“雪姑娘是倚翠閣的紅牌。”董臣笑眯眯。
“不像。”霄白回頭正眼看了眼:那首飾山哪裏有紅牌的風韻?“醜了點。”
雪姑娘以為是說她清雅不像紅塵女子,得意得揚起了下巴,馬上被她下半句話氣得直咳嗽:“你這個賤婢你……”
“不得無禮!”董臣正經起臉色,“這是清平公主!”
雪姑娘手一抖,手裏的帕兒落了地,瞪大眼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遍,才慢慢跪到了地上:“公主……可她穿的是……”下人的衣服。
霄白當然明白其實罪魁禍首是裴言卿,也就懶得和這個活人首飾架計較。她朝董臣癟癟嘴,白眼:“你家裴王爺可真是風流多情啊。”青樓的姑娘都帶到府上來了。
董臣笑得有些無奈,他說:“雪姑娘是丞相送給王爺唱唱小曲兒助興的,昨夜剛到的,王爺不好意思回絕就留了下來。”
“嘿嘿,你家王爺的眼光真不錯。”霄白咧嘴笑。
首飾山明顯是怕了,跪在地上直發抖,哪裏還敢講半句話。隻是拿眼角小心地瞥著眼前穿著最低等丫鬟衣服的“清平公主”。傳聞這位公主殘暴至極,最喜歡的就是拿活人研究各種刑罰……她還有機會活命嗎?
“照這樣的再找個七八個來。”
“啊?”董臣傻眼。
“納妾。”
“啊?”
霄白很無良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首飾山一圈,相當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