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高地遠(1 / 3)

與你相愛就像是風箏牽在樹梢。愛很近,你很遠,與你相愛有時候可以牽著根繩子,你是風箏,我是樹。

線斷了,風箏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月色如霜,批灑在朗月的宮牆上。霄白披著衣服出了門的時候,腦海裏還是一片茫茫然。長廊上的燈籠透著昏黃的光芒,就像夢中奈何橋邊的那盞引路燈一樣,有那麼一瞬間,她分不清究竟是霄白從夢中醒來了,還是白婆婆輪班後喝醉了酒跌入了夢中。奈何橋,忘川,桃花院中的裴言卿,還有站在橋頭目光如水的雲清許黑無常交織著,她分不清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

這個夢太過真實,一夢醒來,她渾身早已濕透。胸腔裏躍動的心跳還是紛亂無比,卻一下一下,清晰得就像是盤古開天時候的山川河流。這一夢,有什麼東西變了,她卻不自知,隻是提著燈籠走在寂靜的長廊上,心跳如雷。

胸口之下,那心跳是從未有過的,無比的明朗。

隻是,隱隱約約,霄白又覺得少了些什麼東西。那東西很是熟悉,隻是她此刻腦袋亂得像是一鍋粥,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唯一想做的隻有找到那病鬼,問他——你四年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他,答應了要嫁的,不是麼?

“什麼人?”

守衛的侍衛發現了她,看清她的臉之後侍衛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道,“拜見公主,這麼晚了,公主……”

霄白提著宮燈臉上有些發燙,在原地局促了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我隻是散心,馬上回去。”

——不急於一時。她摸了摸發燙的臉,輕聲告訴自己:慢慢來,慢慢找到他,告訴他她打算要遵守約定娶他了……假如他不願意,那就把他打暈了再說,或許可以用棍棒逼他把王爺的位子丟了,一起去過飄飄蕩蕩的日子……

“公主?”

“我、我回去了!”

霄白被打斷了發呆,臉紅得更厲害,忙不迭地往自己房裏走,把房門一關才在屋子裏輕輕喘氣,邊喘氣邊笑,笑著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是奈何橋,真好。

心還在跳,真好。

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了,真好。

發現愛著他,真好。

——霄白,跟著我吧。

很久之前,那個盛氣淩人的王爺笑得像一隻狐狸,他本來囂張得很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卻帶了顫,他的手腳都有些僵硬,眼裏躍動的光芒像是清晨的陽光。

——好。

時隔很久,霄白在恢複意識的那個晚上,坐在自己房裏的地上抱著膝蓋輕聲笑。一個“好”字輾轉了許久,才輕輕從她口中吐了出來。

好,我跟著你。

夜色如同黑色的蔓布,籠蓋著蒼茫大地。月亮是整個黑夜唯一的光亮,淡淡的月光灑進房裏的時候,小白已經到了床上,她毫無睡意,隻是睜著眼睛透過窗戶看那月亮。她輕輕吸了口氣,碰了碰自己的胸口,這裏現在很暖和,隻是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一點點懸著,像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一樣。

明明剛才還記著的事情,現在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剛才……她從夢中醒來,除了要找裴言卿,還想幹什麼?隻是去吹了一陣涼風,就似乎丟了什麼東西一樣……

又一日,天明。三月的天陽光燦爛,萬物和煦。霄白難得起了興致找人邀了裴言卿一塊兒在禦花園喝茶。本來她想問問他是不是也做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夢,隻是沒過多久,她就已經咬牙切齒了。

裴言卿是個欠打的人。

這不僅表現在他平時的行事作風上,還表現在他時時刻刻都用一種居高臨下看寵物的神情看著霄白這件事上。在和他喝茶的那半個時辰裏,霄白已經很忍耐了,忍耐到她已經把撩起來的袖子一點點摳了下去,嘴角盡量保持著微笑,看著那張笑眯眯的狐狸臉,她盡量春風和煦:“姓裴的,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聽侍候她的丫鬟講,自從段陌死的那日起,她和裴言卿兩個人就像著了魔一樣,整整睡了將近半月,半月後醒來,氣色倒是不錯的。

裴言卿把玩著茶杯,饒有興致地繼續打量她。

“喂——”

裴言卿不動聲色,隻是嘴角勾著一抹笑,眼色如絲,完全不是看人的眼神。

霄白活了那麼多歲,最見不得的就是被人當糯米團子看!她嘴角抽搐,忍了,結果沒忍住,手裏的茶杯被啪的一記重重拍在了石桌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幹笑道:“姓裴的,三天不見,你怎麼改性了?”悶騷也得有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