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梁老漢進來了,說道“有事好好說就是,生的什麼氣?”
又瞪著大閨女說“你幾歲了,這麼點事都看不明白?”
孫梁氏坐在炕上隻是哭著,嘴上也說著“他心裏隻有他爹媽,他妹子,從來沒有俺們娘倆,還有沒有你們,沒有我妹子。”
“渾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水,你現在是孫家人。孫女婿逢年過節送的禮在咱村是上上等的。他心裏當然有他爹媽,有他兄弟姐妹,要是心裏有你的妹子,那算什麼?我看你是過了兩年好日子,上燒心了吧?”
梁老漢從來不都說閨女,這次也是氣的狠了,罵了閨女幾聲。又對老婆子說“好好和她說道說道,明個一早滾回去!”說完後就下地去了。
“大女,你傻了,孫成渝是秀才呢,你不跟他過了,身後排著一溜黃花大閨女等著嫁他!讓我說就是給你那小姑做十件八件的夾衣也不過!你這個人怎麼就看見眼前三寸地?想想前年你生了大羊,正是收麥子的時候,誰伺候你月子的?你生了娃不下奶,誰為了你好好歇著,夜裏日裏給大羊喂米湯,牛乳?做人哪能忘本?”
“可是,她來伺候月子是代替婆婆來的啊。”孫梁氏還是轉不過彎來。
梁婆子可氣的仰歪蹬,指著她鼻子罵道“蠢貨,想我梁翠花要強了這麼多年,生了你這麼個蠢貨!老娘當年生了你,你奶奶可沒有伺候一天月子,我歇三天就下地去割玉米杆子了。說是婆婆伺候月子,哪有當真的?誰像你坐足了整整一個月?”
看著閨女那朦朧樣,外孫小聲的抽搐聲,梁婆子心軟了,不罵了,勸導著“大女,你怎麼就是想不明白?你婆婆沒伺候你,可是她幫你們家收了麥子啊。”
孫梁氏一想也是,又聽老娘慢慢的分析著,想想進了孫家門,這兩年小姑子在她下地忙的時候,給她帶孩子,給孩子讀書聽,給孩子每年做四季衣衫,還有給她哥納了鞋底,就等著她這個嫂子做鞋幫就成了。有口好吃的就也給大羊留著,還不時的勸著出門做木工的二哥多多記掛家裏老婆孩子。
這枚一想,自己真是送十件百件夾衣也不多。自己當時怎麼就昏了頭和相公吵了起來?
“人家孫女婿和他老子娘,兄弟住了十幾年情分,你憑什麼讓人家向著丈母娘和小姨子?要是成天往我們家鑽,你才要擔心呢!你個傻子,想想前屋郭大妞,她男人可是睡了她兩個妹子呢。當時可不就是說著照顧小姨子麼,照顧著,照顧著就照顧到炕上了。現在郭家二妮,三妮還在家裏找不著婆家。想給她姐夫做小,可是她姐夫一個浪蕩漢,那裏養的起?”
“傻孩子,明個一早回家。”
“不回,就當我回娘家看你們了。娘你說的我記著了,後天我再走。”
“成,回去的時候捎帶點我前個醃的海魚給你婆婆公公嚐嚐。”
孫梁氏昨天一天在娘家坐立難安,好容易熬到今天一早天剛擦亮就抱著兒子奔回了家。
等她收拾了家裏雜七雜八的活計,拿著五六條醃製的海魚到東屋婆婆家時,看到了小姑子的未來婆婆和當初保媒的冰人。真是咋了?她看向早就到場的妯娌孫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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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寡婦收到兒子劉乾坤的信,在家裏和婆婆,姑婆婆,大姑姐商量了三天,才下定決心來退婚的。這樣的殷實人家,退婚著實的讓人心疼,所以她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兒子劉乾坤娶知府夫人的奶姐姐,劉大姑姐的兒子彭春娶孫嫚子。
覺得這樣,既得了大戶婢女做媳婦,還得了殷實小戶女做外甥媳婦。可惜算盤打得叮咚響,事情卻不按她的意思走。
其實她所以這麼計算著人家閨女,無非就是退婚女名聲不好,孫家不敢拿大。
她帶著當初的冰人來時,孫家人都有點摸不準,這是有什麼事情?是要婚期前提前?當聽她說劉女婿要娶大戶婢女而退婚時,心裏火冒三丈。又聽她說讓嫚子嫁給她外甥時,孫家老三,老四,都抄起了扁擔。
孫大娘出聲喝退了兩個兒子,對劉寡婦說“劉家娘子,咱是鄉裏鄉親的本地人,都說一口吐沫一顆釘!但是,劉公子既然得了大戶美眷,我老孫家也不是死皮賴臉的扒著他不放。不過,咱們可是要把話說清楚了。”
劉寡婦看著兩個虎視眈眈的少年郎,還有兩個精明強幹的媳婦,她心裏可是七上八下的。可別動起手來啊,再說了,雖然自己兒子不娶她閨女,不是還有外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