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強烈的現代意識去增強作品的思想厚度,去燭照所寫的動物題材使之更具光彩和新意,這是沈石溪“熱帶雨林狩獵係列”的又一突出特點。《和烏鴉做鄰居》近乎於一篇“翻案”作品。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烏鴉從來被視作帶來災禍的令人討厭的鳥類。作品中的“我”也是帶著這一成見被動地與烏鴉做了鄰居的。“我”曾與烏鴉為敵,遭遇的是鴉群鋪天蓋地的鴉糞襲擊;而在紅嘴黃鵲奔襲鴉巢時,“我”無意中順便救了幼鴉,殊不知竟然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日後竟然因此而被鴉群救了性命……這篇作品最重要的也許並不在於它講了一個因果報應的故事,甚至也不在於它想改變人們對烏鴉的偏見歧視,而在於它鮮活新奇的情節又都建立在對烏鴉習性的細心特別的觀察之上,它讀來既讓你忍俊不禁又讓你引發思索,一篇描寫習見動物的作品能達此效果,當然應屬成功之作。作品在結尾處引入一段關於烏鴉科學評價描述,這就使作品在饒有情趣之外,注入了知識含義和科學價值。《犬之災》一篇,作家則以一種嚴曆的自審精神,去揭示人類在認識上的某些輕率的誤區,將一個傳統的人狗誤會的故事講述的頗有新意。《誘雉受訓記》和《誘雉之死》兩篇,展示的是扭曲雉鳥靈魂的全部過程,那所謂訓雉“三部曲”——“小學”:饑餓;“中學”:恐懼;“大學”;無形網——不正是對某種世相人生的巧秒折射和大膽反映嗎?然而這裏又是對動物生活形態某一場景的真切描摹。沈石溪善於將自已的理性思索灌注於動物世界的具象描寫中。使作品讓人讀來不僅有趣,而且有益,耐人尋味,發人深省。作家對美醜善惡的描繪,常常是渾然一體撲朔迷離地接近於動物本身生活形態,而作家對喜怒哀樂情緒的表達,又是明晰而站在時代高度上的,這就起了很好的為讀者導讀,並引導讀者提升閱讀境界和審美情趣的極積作用。
沈石溪的動物小說,有恢宏之氣,有陽剛之美,有生命的力度和亮色,有獨特的美感和魅力。沈石溪寫作動物小說,得天時,占地利,又有掘一口深井的執著癡迷,終於得道成氣候,應在情理之中。作為朋友,我真為沈石溪動物小說日益精采由衷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