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了，卻有些微的哽咽，“對不起，我當初不該讓你有機會進宮。對不起，如今眼看你身陷囹圄卻無能為力。”
孫惜文輕聲地抽泣起來，輕聲問他：“如果我想辦法讓皇上休了我，你會接受我嗎？”他重重地點著伏在我肩上的頭，道：“就算你頭發花白，牙齒掉光，我也願意接受你。”他遲疑道：“隻是自古從未聽聞有君王休了自己妃子的。”
孫惜文安慰道：“事在人為，史上沒有，我就來做第一人。”他有些惆悵，道：“答應我，不要冒險，好嗎？”孫惜文點點頭。
她破涕為笑，對於他的表白很是欣喜。卻突然聽到紅梅林外傳來一陣聲響，“誰！”
孫惜文輕呼一聲，伯邑考也忙放開了抱著我的手，小跑幾步追上去，那個腳步聲早已跑遠。孫惜文與伯邑考麵麵相覷，這樣寒冷的除夕夜，還有誰會來這裏呢？
……
天氣太冷，皇後已經免了後宮眾妃嬪的日常請安，眾妃嬪隻是有事才會去清寧宮請示皇後。皇上又不準孫惜文去看望有孕在身的子卿，所以孫惜文總是待在軒逸齋懶得出門，隻是隔三差五地去長樂宮陪容仁太妃聊聊天。自從除夕夜發生子卿那件事後，帝辛再也沒有來過軒逸齋，偶爾到興樂宮看望華妃和太子，也絕不會來軒逸齋。除夕夜過後的新年初一我也假病沒有出席。
這幾乎與外界隔絕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十幾天，閑來沒事就看看古書或者跟著院裏的丫鬟玲瓏她們做些針線活，完全不用和後宮中其他人有任何交集，更不用與他們虛情假意地寒暄。這樣的日子，坦白說，孫惜文還挺喜歡的。
正月十五元宵節，在殷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日。軒逸齋雖然十幾日沒有迎來皇上，也沒有妃嬪前來，顯得格外冷清，但是依舊張燈結彩，宮女內監也都穿紅戴綠，倒是很有一番過節的景象。
吃過午飯，小滿提了一個精巧別致的燈籠來，笑盈盈地對孫惜文道：“美人您看，這是我特地到尚宮局去選的花燈。今日是元宵佳節，民間會有熱鬧的燈會。宮裏自然沒有民間那麼熱鬧，但是也會舉辦慶典，皇上皇後也會帶領後宮眾人賞燈。今晚咱們出去就提這個燈籠好不好？”說著將燈籠遞了過來。
孫惜文伸手接過，仔細端詳，確實是極為精致的花燈，笑道：“好啊。”小滿喜笑顏開。玲瓏領著萍兒也走了進來。“呀，好漂亮的花燈！”萍兒看到孫惜文手中的花燈，忍不住上前誇道。玲瓏則是一如既往端莊地走到孫惜文身前福了福身子，道：“讓奴婢們為美人梳洗一下，晚一點便該去出席元宵節的家宴了。”
孫惜文點點頭，將手中的花燈遞給一旁的萍兒，萍兒欣喜地把玩著。小滿和玲瓏便扶著孫惜文到了梳妝台旁坐下，接著便是玲瓏仔細而嫻熟地為她盤頭、化妝。看著鏡中滿頭珠翠、滿臉脂粉的女子，孫惜文神思恍惚，不知是莊周夢蝶呢還是蝶夢莊周，不知是殷商的她在夢中，還是現代的她在夢中。
化完妝，站起身，小滿和萍兒便端了吉服上前為孫惜文更衣。想到上次除夕夜被人設計與華妃撞衫，現在再看到眼前這身繡著春海棠的鵝黃色吉服，孫惜文有點心虛，生怕上一次的事情再次發生。
眉頭微皺，顯得有些遲疑。玲瓏見我這樣，走到跟前，笑盈盈道：“美人放心，這是奴婢帶著小滿和萍兒親手做的吉服，別人決計不知。”
孫惜文這才點點頭，張開手臂讓小滿和萍兒更衣，又問玲瓏道：“怎麼我平時都和你們在一起，卻不知你們在縫這件衣服。”
玲瓏回道：“奴婢們是想著元宵佳節也不知如何孝敬美人，便想著繡一件吉服，給美人一個驚喜。這鵝黃色正好襯托出美人雪白的肌膚。”這幾個丫環倒是有心。衣服確實做得很好，而且鵝黃色並不張揚，也確實是能將一個人的皮膚襯得更加雪白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