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目光呆滯、神情木訥,孫惜文含笑上前,道:“子卿,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說著接過萍兒手中的錦盒打開,將那尊白玉觀音像遞到子卿眼前晃了晃,道:“你看,我給你請來了觀音菩薩,她會保佑你的,你一定很快就會好了。看看喜不喜歡。”
子卿這才看了看觀音像,卻還是麵無表情,她的侍女秋兒忙上前接過觀音像,孫惜文又吩咐她去放好。
看著子卿有些淩亂的長發,孫惜文拿起一旁的梳子邊為她梳頭便道:“讓我來幫我們的小美人好好打扮一番,如今大王已經處理完前朝的政務,應該馬上就回來後宮了,讓他看看他最喜歡的楊良娣的風采。”
子卿卻冷笑兩聲,道:“他會來嗎?”
孫惜文道:“當然會啊。”
子卿卻有些絕望道:“就算來了後宮隻怕也不會再看我一眼了。以前因為有孕在身,一個月還能見他幾麵,如今孩子沒了,隻怕見不到他了。”子卿失落地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孫惜文安慰道:“不會的,大王重情重義,你又剛剛沒了你們的孩子,他會來看你的。”
子卿隻是笑笑,沒有多說。過了良久,子卿又道:“都怪我太過任性,才會丟了這個孩子。”
看著子卿這麼自責,想到這個孩子是被王後和思雨聯合害沒的,如今王後雖然被廢,但思雨仍舊逍遙法外,真覺得對不住子卿和那個死去的孩子。孫惜文很想將這些都告訴子卿,但是又答應了思雨不能說。
孫惜文問道:“思雨來看過你嗎?”
子卿輕輕搖搖頭,道:“自從小產後,便再沒見過她了,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呢?”
孫惜文道:“沒什麼,因為我也多日沒見到她了,所以隨便問問。”知道思雨信守諾言沒有再接近子卿就好。
替子卿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她果然看起來精神多了,孫惜文笑道:“天氣這麼好,咱們出去走走吧,畢竟總悶在馥意堂也不行。”
正說話間,秋兒便通傳李公公來宣旨了。
李公公這一早上可是忙壞了,每個有賞的妃嬪都要他親自去宣旨。帝辛因為感念子卿懷孕不易,又流了產,這才專門派人端了許多奇珍古玩和珍貴藥材賞給子卿。
送走李公公,孫惜文和子卿一起圍著這堆小山似的賞賜,子卿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幸福微笑。
孫惜文道:“看吧,大王多記掛你呀,自己忙得分不開身,也不忘給你這麼多珍貴藥材養身子。所以你可得盡快養好身子再為大王生幾個孩子才行。”
子卿一臉羞赧的幸福,看得出來她是期待帝辛的寵愛的。越是這樣,她反而越為這個女孩擔心,畢竟如今有個盛寵不衰的惠妃出現,以後帝辛隻怕都最寵愛惠妃了。子卿期待帝辛的愛,無疑是注定要失望的。
孫惜文一直安慰剛剛小產的子卿,說大王會去關心她。隻希望她能懷揣希望,盡快康複。然而她一直以來的期待終於還是崩塌了。因為忙完前朝的事後,半個多月,帝辛便隻來過甘露殿一次,隻待了一個下午,順便看望了之前為他擋了一箭傷未痊愈的皇甫容和懷孕七個月最終流產的楊良娣。看望兩人加起來不到兩個時辰。其它的時間除了日常處理政務,其餘的便全是待在惠妃的春華殿。帝辛毫不掩飾自己對惠妃的寵愛,生怕和惠妃分開一會兒,就連去看望有孕在身又一貫霸道的劉華妃都要帶著惠妃。惠妃儼然成了帝辛的唯一了,惠妃不僅讓禦花園的百花失色,也讓整個後宮三千佳麗失色。
孫惜文倒是樂得清閑,隻是苦了還未康複的子卿。
當孫惜文再次踏入子卿的馥意堂時,子卿的貼身宮女秋兒便哭著跑到她麵前,跪在地上哀求道:“蘇芳儀您快去看看良娣吧,她已經兩天兩夜不吃不眠了,她也不準奴婢們靠近。她小產還未恢複,身子那麼虛弱,這樣下去肯定會支撐不住的。”
孫惜文忙扶起秋兒,讓她帶孫惜文去找子卿。穿過馥意堂,孫惜文被眼前這個憔悴的女人驚呆了。子卿倚靠在馥意堂的走廊上,她目光呆滯、臉色蒼白、頭發淩亂、眼窩深陷,眼圈眼袋更是讓她顯得蒼老了十幾歲,她隻著一身白色的、清涼的真絲睡衣,就那樣絕望地坐在那裏,蒼白的臉上還留著未幹的淚痕。這幅模樣,任是誰看了也會覺得心疼和心酸。
孫惜文心疼地走近子卿,輕輕地擁抱著她冰涼的身體,關切道:“你怎麼這樣糟蹋自己,你現在身子正虛,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康複啊?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樣子多讓人心疼啊?”
子卿苦笑道:“誰會心疼呢?”
孫惜文道:“我會心疼,秋兒會心疼,大王也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