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話石鎧溪到底沒有問出口,他尊重楊揚的意願,有些事情總待多花些時間和精力來挖掘。楊揚二人相對沉默地上了車,一路上都顯得安靜得可怕。楊揚不說話,疲憊地靠在座位上,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安全帶上彈這琴。這微小的瞬間落入石鎧溪眼裏,這麼些年來,楊揚的這個小習慣還是沒有變,他的心裏頭千百遍地在呐喊,想問問她這些年來過得到底如何,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似乎過得很壓抑,很疲憊。是否有什麼原因,造成她當年的不辭而別,連劉夙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楊揚又嘴緊得很,他當下存了心,定要好好調查一番。
一路順到了楊揚母親家,狹窄的巷子裏彎彎曲曲幾道,隻要有人經過,車輛就不免得多小心了幾分。石鎧溪越往裏頭開去,心頭的疑惑陡然增添了幾分,他明明記得楊揚的母親當年是在大學裏當老師,父親也是在國企工作,都是大忙人。先前一直住在學校分配的住房裏,楊揚也是逢假期去父母家住一陣子。如今不見她提起父親,而且這郊區附近的環境著實簡陋多了,以楊揚的家庭環境倒不至於住得如此偏遠。太多的不明白充斥著石鎧溪的腦袋,他暗暗記下地址,等待下一步的考察。
轉出另一個巷子,正好對上一輛大貨車正在小巷子裏停著,恰好堵在了石鎧溪他們麵前,他探出頭來看了看外頭,似乎是幾個人在忙著搬運著什麼。楊揚也是詫異地下了車,看著搬運東西的方向就在她家原住街道上,當是她家附近的人在忙活,這條小巷子裏住的都是老街坊,之前倒沒聽說誰要搬家來著。
石鎧溪見楊揚下了車,索性把車停在巷子口外麵,免得麵前大貨車開出來時正對上,陪著楊揚一道前行去,不曾想其中一個正搬東西的人轉過身來,熟悉的麵孔闖入了他倆的眼簾。“舅舅?”石鎧溪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傳達了他的詫異。他對麵的一個正抱著一花盆的人險些撞上了石鎧溪,也是一愣,大嗓門直接喊出聲來:“兔子?”
“舅舅你在這裏幹嘛呢?”石鎧溪才剛問出口,不想身邊又是一個令他訝異的聲音響起。
“啊,梁叔叔,原來是你來了呀?”楊揚一應答,和石鎧溪正巧撞個正著,兩人都訝異地看看對方,又齊齊望向梁傅生。
“哎喲喂,今天這是刮得什麼風呀,你們倆都來了。好哇,真是太巧了!兔子,來,搭把手。”梁傅生順手把手裏的花盆往石鎧溪處一塞,有苦勞力送上門,不用白不用,他正好樂得偷閑一番。
石鎧溪自是一挑眉,手裏已經多了一個花盆,他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家的舅舅,來沒來得及問清他怎麼會在這裏,就聽到梁傅生熱切地招呼楊揚快些進門去。比對親侄子還要多關心幾分,親親熱熱貌似不是一般的熟絡。
楊揚探出頭去,朝裏頭正忙活的場麵瞄了一眼,回過頭來問道:“梁叔叔,我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