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挑了下眉梢,暗想,有人要倒大黴嘍。
惹誰不好,偏偏惹他家總裁,林承雙就算再有本事,也救不了那不知死活的家夥。
惹惱總裁又能全身而退的,迄今為止隻有林馨一個特例。
第二天,傍晚。
星空萬裏,月似勾,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一身疲憊的人身上。
工作時間約見客戶,午休時分林馨又去了趟殯儀館。
李夢是孤兒,無人收屍。
需要調查李夢的死亡性質,她以好友的名義將屍體認領,但沒有立即火化,她想找個明白人看看遺體,如果不是自殺,或許屍體會留下線索。
忙了一整日,林馨身心俱疲,飯都不想吃,隻想睡覺。
進門在玄關換鞋,客廳太過安靜,一丁點聲音都沒有,她忍不住看過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看了眼時間,往常這時候奶奶一定守在電視機前聽戲曲,大伯母蔣風月也定會陪在身側扮演孝順的兒媳。
今天是怎麼回事?
人都去哪了?
視線往上一瞥,就看到舟舟縮著小身體坐在樓梯上,胖若藕節的小胳膊緊緊抱著柱形樓梯扶手,像是受到了驚嚇,連她回來都沒有注意到。
“舟舟。”
林馨柔聲輕喚。
小家夥看到她,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快速下樓,最後兩個台階更是直接往下一蹦,看得林馨的心也跟著翻騰了一下。
跑得太急,以至於到她身邊都來不及減速,肉敦敦的小身體就這樣直接與她的雙腿來了個結實的較量。
舟舟完敗。
小額頭撞得通紅,疼得小臉皺成一團,抬頭看了看媽媽,一把將人抱住,像個腿部人形掛件似的。
“媽咪。”糯糯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洋娃娃似的大眼睛盛滿恐懼與委屈。
“怎麼了?”
林馨蹲下身,讓小家夥站在麵前,安撫的摸著孩子茸茸的小腦袋。
“他們在吵架,舟舟害怕。”
孩子回身指了指樓上的書房,小肉手糾結的纏在一起,想要媽媽抱抱,卻又不敢提要求,隻能悄悄往媽媽身邊挪一點,好像這樣就能趕跑心裏的驚怖。
吵架?
誰和誰吵架?
林馨從包裏拿出一袋糖果放在孩子手裏,後來的路上恰好途徑糖果店,就隨手買了一袋。
“別怕,他們可能隻是說話聲音大了些,不是吵架。”
雖然情況不明,但她還是這樣安慰孩子。
“真的嗎?”聽到這樣的解釋,小家夥好像釋懷了不少,褪去怯意的大眼睛顯現出對糖果的渴望。
“當然是真的,媽咪怎麼可能騙你呢?”
“嗯,媽咪不會騙舟舟。”小家夥重重點頭,那種沒來由的信任是那麼堅定不移。
林馨揉揉他的小腦袋,將孩子送回兒童房,隨後朝書房走去。
遠遠地就聽到大伯母蔣風月尖利決絕的聲音。
“我不同意,憑什麼他說撤換就撤換?我們是合作關係,不是上下級。”
情緒聽起來十分激動。
臨近門口,大伯父林承雙敦厚的聲音落入耳中。
“這件事,恒泰集團確實做得有些過分。”
還和以前一樣,話鋒留有餘地。
許是進來的人都在琢磨自己心裏的小九九,書房門沒關,是敞著的。
林馨首先看到的就是肅然危坐在主位雙手撐著鳳頭拐杖的奶奶,布滿皺紋的臉陰著,不發一言的聽著小輩們爭吵。
旁邊站著姐姐林清歌,溫溫柔柔的臉上是對現場情況的敢怒不敢言。
大伯母和大伯父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大伯母蔣風月雙臂環於胸前,一副氣壞了的樣子。
母親坐在較遠的位置,一臉的為難。
明明是家裏的功臣,卻看起來像一個被排擠的外人,惹人心疼。
“奶奶。”
林馨規規矩矩朝主位頷首,徑直走向孤立無援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