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莊的……上官夫人?”胡翁又是一愣,看看請柬,沒問題,確實是他親手寫下的,再看看麵前這位夫人,有些為難道,“雖是頭回相見……但據我所知,上官夫人已經年過五旬……”

“哎喲,人家隻是保養得宜嘛。何況我明月山莊包攬天下大半胭脂水粉,我身為山莊主人,自然要當好這生招牌不是。”這婦人拿絹扇遮住半張臉,扭捏笑道,“不過你們這些男人真是不懂事,怎好當眾說一個女子的年紀!”

此刻,旁邊的小公子想笑不能笑,憋得特別辛苦。

胡翁還是在猶豫,畢竟這位上官夫人是頭回赴宴,之前也他沒有見過本人,生性謹慎的他又想讓她更確實地證明自己的身份,又怕她真是上官夫人而冒犯了對方。其實他倒希望是個冒牌貨,直接趕走最好,反正這是一場早已被挾持的夜宴,來賓越少越好。

忽然,有人從館中走出來,徑直來到眾人麵前,先是對著司狂瀾拱了拱手,恭敬道:“見過二少爺。”然後瞟了小公子一眼,又來到這位“上官夫人”麵前,亦拱手道:“見過上官夫人。”

來人卻是賀白。

小公子與上官夫人偷偷對視一眼,似乎他們並不認識這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胡翁見賀白突然出來,忙將他拉到一旁,小聲問:“天空大人,您確定這位是上官夫人?”

賀白笑笑:“你是在質疑我的眼神不好?”

胡翁趕緊擺手:“老朽怎敢,既然大人確定了,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說罷趕緊回到上官夫人麵前,“夫人請,方才是老朽怠慢了,還請不要怪罪。”

“哼!”上官夫人賞了他一記白眼,搖著扇子扭著腰肢從他麵前走過去,沿途留下一串濃鬱的香粉味,身後的小廝跟小廝懷裏的家夥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小公子用力掩住嘴巴,堅持著不讓自己笑出來,也跟上去往館裏走,從司狂瀾麵前經過時,特意朝他眨了眨眼睛,表示——盡管看起來像一個餿主意但實際上一切順利。

司狂瀾當作沒看見,轉過頭去問梁翁:“三日後便是宴會之期,不知賓客到了多少?”

梁翁臉上滑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又笑道:“加上二少爺跟喬公子上官夫人,目前已到了十一位。”

“還差多少?”

“三十四位。”

司狂瀾一笑:“天氣悶熱,兩位還是到館中多歇息為好。”

反正也不會有人再來了,他們就是最後一批抵達的嘉賓。今年不是百傑夜宴,姑且算十傑夜宴吧。

那些正趕往青垣縣的嘉賓,起碼要在來路上反複繞上七八天吧,真要拿“鬼打牆”這樣的伎倆阻止他人前進,還得是他們出手,烏龜不行。

“多謝二少爺關心,老朽還撐得住,倒是您風塵仆仆趕來,快去客房休息才是。”梁翁趕緊做個請的姿勢,“還望二少爺不嫌棄住地簡陋,怪老朽疏於照顧才是。”

“客氣了。”司狂瀾也不再多言,隨帶路小廝進了館。

賀白跟在他身後,保持著兩步距離,沒有說話。

司狂瀾上樓前,稍作停頓,說了一聲:“多謝。”

正好與他擦身而過的賀白自然心領神會,微一頷首,然後兩人就像完全不認識一樣,各走各路。

司狂瀾笑笑,上了樓,環顧四周,偌大的一所宅院裏,並沒有因為多住了十幾號人而熱鬧起來。

畢竟在這裏等待他們的,大概率不會是一件好事。

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手中的劍。

每次出遠門,苗管家一定會提醒他帶上劍。

畢竟,江湖險惡,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