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一番誠懇的道明緣由,讓張角感到頗為滿意。

但見一個遠在豫州之人都有如此見識,張角越發感覺自己以後可千萬不可輕視他人。

古人並非沒有今人聰慧,隻是因見識不同,眼界不同,會產生對於事情的看法不同。

但若因此便小視他們的智慧,必遭其報也!

張角見郭嘉說完,好奇又問:“奉孝,我此次帶甲四十萬,來並州收複失地,汝認為此行如何?我軍又該如何去做?”

這話一出,便證明了在張角心中已經認同了郭嘉,並將其同樣擺在了軍師席位。

郭嘉聞言也不恃才自傲,當即微笑道:“主公手握四州之地,乃天下最為大的雄主,如今四十萬大軍攜煌煌天威討伐皇甫嵩朱儁二將,自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隻是……”郭嘉突然語氣一變,轉折了起來。

“隻是什麼?”張角並未在意郭嘉前麵的吹捧,聽到對方要轉折,當即問道。

“隻是主公雖為四州之主,然畢竟非正統王朝,軍內上行下效比之漢庭軍備頗為不如,這是我軍一大破綻,若被那皇甫嵩朱儁洞悉此法,恐軍營生變。”郭嘉稍微謹慎的分析道。

張角第一時間並未明白對方的意思,還感有些疑惑,可剛一細思量之後臉色便是瞬間一變。

“你是說,怕我軍將領被朝廷招安?”張角麵色凝重問道。

郭嘉沒有言語,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張角所率的四十萬黃巾軍,是由全國各地的北上渠帥共同組建的。

其各營統帥,除了他自冀州本土而來的五萬兵備,其他大部分都由原各渠帥擔任。

這就造成,張角所率之部更像是一個軍事聯盟,而非完整的軍隊。

張角雖貴為太平道天公,亦不敢私自撤換各部曲的渠帥。

不然,頃刻之間,軍心必然會因此渙散,造成極多麻煩。

之前,張角也未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各部的渠帥還是非常尊崇自己,也願意為自己效勞死命。

然,被郭嘉這一說,張角卻突然感到了這乃起義大軍天大的缺陷。

因為自古以來所有農民起義都是因吃不飽飯而反,但聚勢容易,成功者少的很大原因,便是因很多人在造反的過程中,已經搶到自己心中所求,後勁大多不足。

很多渠帥造反,並不是有心想改天換地,他們隻是想改變一下自己命運,若能站於人上,那便會讓心中極大滿足。

而如今這些渠帥,有的統領一營之兵,有的更是統領了四五營的兵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如果那朝廷實行招安政策,將張角手下各路渠帥分封職權,便會很容易讓這些原本因窮苦才聚合在一起的渠帥,因此生出間隙,甚至會發生內鬥。

張角心中了然後,也覺這是一巨大的漏洞,當即問向一旁的郭嘉道:“奉孝之言讓孟淩醍醐灌頂,不知可有對策?”

郭嘉聞言,正欲說話。

屋子外再次走來一群人,二人張目一看,發現正是命人備下酒宴的沮授帶著一些仆人。

於是二者交談便稍稍暫停了一會兒。

待酒宴上齊之後,仆人退去,廳內隻剩張角郭嘉沮授三人。

張角將剛才二人所談,對沮授訴說一遍,沮授乃是智者自也感到其中奧秘,當即開始沉默不言思索。

而郭嘉卻是一口小酒,一口肉食,一時好不痛快。

張角見對方一副心有成竹模樣,當即再次問向郭嘉道:“奉孝以為,此事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