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安心這輩子最難過的一天,就是她站在慕揚的麵前告訴他“我愛你”,可是慕揚卻說“你的愛太廉價了”。
……
聶安心是躺在醫院一個星期後,才醒過來的。
據說那天雨勢超大,窗外雷聲轟動,可是聶安心什麼都感受不到。
她隻知道自己好像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待了很久,那裏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求救無望,聶安心隻能害怕地蜷縮著身子,在等一個人來救她。可是她等了很久,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反而一道悲傷的哭泣聲衝破黑暗的牢籠傳入她的耳朵裏。
聶安心奮力睜開眼睛,入眼是一陣刺眼的白,眼睛周圍肌肉酸痛不已,而腦袋則被重型車碾壓過一般,疼痛欲裂。
“……安心?安心?”
一道夾著哭腔的聲音驟然闖入耳朵裏,聶安心吃力地看著她,花費了一點時間,才認清楚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聶父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
聶母握著聶安心纏滿繃帶的右手,哭得悲切:“安心,還好你醒了,不然媽媽也不想活了。”
聶安心目光呆滯地看著她,完全不懂母親的悲傷從何而來。她想出聲安撫,可是嘴唇動了半天卻發不出半個音,喉嚨像火燒一樣疼。
她不明白,自己剛才不是去找慕揚嗎?怎麼轉眼間人就在醫院?
還有……慕揚呢?
聶安心四處尋找他的身影,可是看到的景象卻是扭曲的,腦袋脹痛得像要裂開似的。
“安心,你怎麼了?你聽得見媽媽說話嗎?……安心,你別嚇媽媽!”
聶母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聶父趕緊跑出去叫人。
“醫生,醫生!我女兒醒了,你們快點過來看看……”
主治醫生很快就帶著兩個護士過來,馬上幫聶安心做各種常規檢查。在這期間,剛剛醒過來的聶安心又暈了過去。這可把聶母嚇壞了,拽著主治醫生的手直問怎麼回事。
主治醫生推著眼鏡解釋:“你們家屬可以放心,病人既然醒過來了,就說明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會有事的。”
“但是剛才她好像不認識我一樣,也發不出聲音。”聶母神情崩潰,聲淚俱下,“醫生,我女兒不會有事吧?她可不能傻掉……”
主治醫生蹙眉道:“現在還說不好,得等她醒來,我們再觀察一下。”
聶母哭倒在聶父的懷裏:“安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她死去的老爸。”
“安心她不會有事的,我們要對她有信心。”聶父摟著妻子,柔聲安慰。
可是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聶父回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安安靜靜睡著的繼女,心情格外沉重。
還好,許是睡夠了,這次聶安心並沒有睡太久,傍晚時分就再度醒過來。
這時候的她,看起來比早上那會好多了,雖然反應還是會慢半拍,但是基本上算正常,醫生說這有可能是車禍引起的後遺症,大腦受到震蕩,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複。
“……車、禍?”
聶安心從他們的談話中,組織出一個重要的信息。
聽到她的話後,所有人止住了談話,大家麵麵相覷,神色多有隱瞞。
聶安心身心一顫,斂眸一看,發現她的左手和左腿都被打上石膏吊起來,右手的掌心纏滿了厚厚的繃帶直至手腕,胸部也用醫用的固定帶加以固定,白色的被子蓋在她的腹肚之間。
盡管她全身看起來像是傷得很嚴重,但是四肢健在,這無疑讓聶安心大鬆了一口氣。
她收回目光,剛想跟母親要杯水,結果餘光瞥及儀器上那道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聶安心全身驟然僵直,瞪大了眼睛。
那個……整個頭纏滿繃帶的人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