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青天白日的?在如此熱鬧的大街上?
挑著擔的,抱著娃的,拿著鋤頭剛好路過的,還有擺攤兒賣雜糧的,這個小小的鎮子上,一共一條街,能一眼看到頭兒的那種,目測沒有危險。
而且,衙役都來了,沒什麼好跑的。
影站著沒動,小師姐左右觀察,
衙役來到兩人麵前,拿出一張紙,念道:“大人有令,如今四處幹旱,召集青壯,修建水渠,帶走!”
影:“……”
小師姐:“……”
話說,誰家春天修水渠呀?還是正值農忙的時候,這不是耽誤春耕嗎?你提前不能修好嗎?你水利不得時刻是旱澇都能緩解的常備設施嗎?
人家衙役說了:“幹旱來的突然,田裏無法下種,現在趕緊去。”
好有道理,讓人覺得跑了十分不應該,於是,兩人就去修水渠了。
畢竟,他倆裝扮的是普通人,麵對人家手裏的刀,隻好妥協了?
影是壯勞力,負責挖土,小師姐讓跟嬸子們一起,負責做飯。
飯是那種筷子扔到鍋裏,絕對能飄起來的那種。
修水的地方,是在幾處荒地的山邊,遠遠看去這條大水溝,能把山上的一灣細細的泉水,直接引到州府中去。
這不像是要澆地。
“哼!”
小師姐小聲哼一聲,把柴火棍子在膝蓋上一卡,樹枝啪一下斷了,折疊起來,扔到灶裏。
灶裏的火很旺,鍋裏的水沸騰的很歡,米沒有幾顆,一個大娘拿著袋子往裏麵放米,一碗,又一碗,然後,開始捆袋子口兒。
小師姐:“大娘,人家監工不是說,咱這是一百人的飯?做不好挨鞭子?”
大娘:“哎呦,那你知道我這一袋子米,這是七天的口糧?”
“什麼?”
不震驚都是不可能的,小師姐見過多大風浪的人都震驚了。
大娘說:“妮子新來的吧,看你也是生麵孔,別聲張!”
小師姐多上道兒?馬上就把耳朵湊過去了,大娘說:“吃飯的時候,從底下撈,慢慢抬勺……”
小師姐:“那幹活兒的人呢?”
大娘說:“幹活的人,幹活的人都得自己帶幹糧呀?這徭役,哪有給吃的呢?鍋裏的湯,是為了吃幹糧的時候就著不噎嗓子……”
小師姐想起來了,這是個打仗有些地方都得自己帶家夥事兒的地方。
那這鍋裏?
大娘說:“這鍋裏,是主簿大人心善,幫他家挖挖花園子裏通的水,管一頓湯,就這湯,救命那,好些人連幹糧都沒帶,全靠抽空來這兒幹活兒呢……”
小師姐:“……”,這要在她家鄉,不給工資誰幹呀?
她站起來遠遠的看一眼,影正和一群男人在一起幹活兒。
春末的天氣並不冷,眾人幹的揮汗如雨,水不缺,但是餓呀。
餓得前心貼後背,頭暈眼花的,還得不停的幹活,而且還是重體力。
很快有人不支的倒下去,監工立刻來了:“磨嘰什麼,活兒幹不完,一會兒沒飯吃……”
就你那飯也能叫飯呀,許多人敢怒不敢言,影伸手去扶倒下的人,監工一鞭子就打過來了,影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