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一問，陳勉歎口氣，有些無奈道：“你以為這是仙家爺爺想看到的結果嗎？”
“原本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仙家爺爺至少也要等到他力量恢複得差不多再謀劃這件事。”
“可是這其中出現了最大的變故，就是龍冥！”
“他不知道從哪得到了純靈在我陳家墓穴的消息，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我們是被迫才將計劃做出了調整，不然，仙家爺爺也不至於……”
後麵的話，陳勉不忍心說下去，但我心裏已經明白。
如果能給祁墨多一些時間恢複，他的勝算也會大一些，不至於落得這麼被動。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很久很久，期間陳勉就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
我囁嚅著，幾次想開口，但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忍住了。
我想問陳勉，祁墨他最後到底怎樣了，可是我怕問了，知道了最壞的結果，連一絲縹緲的希望都沒有了。
陳勉大概也感知到了我的情緒，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柔和了很多。
“我來告訴你這些，不是指責你，也不是為了讓你更自責，我隻是覺得，仙家爺爺對你一片赤誠，他為你做的這些事，你應該知道。”
“這兩樣東西是仙家爺爺最後托付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的，你好好珍惜吧。”
“我先走了。”
陳勉看上去難過並不比我少，所以我們兩個相互之間，誰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我看他落寞的樣子，起身追上去問：“你打算去哪？”
陳勉回頭衝著我無力的笑了笑：“不知道，暫時沒什麼想去的地方，陳家那邊還有些事需要我出麵處理。”
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要是暫時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可以跟我回彬州。”
我當初跟這欒小舟，逃也似的離開彬州，還以為自己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回到那個傷心地了。
沒想到時隔不過十多天，我竟然又跟著陳勉回去了。
可能是之前在陳家墓穴找回那段記憶的時候，傷的太深了，在陳勉告訴我真相之後，我心痛的感覺並沒有那麼強烈。
又或者，我沒有親眼看到祁墨隕滅，所以心底其實還抱有那麼一絲的幻想和期待，總覺得他並沒有消失。
此時此刻，可能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著。
陳勉趕時間回彬州，因為陳馨傷的嚴重，從墓穴出來之後狀態一直不太好，陳家現在能主事的隻有陳勉了。
那麼大一個爛攤子還等著陳勉回去收拾。
欒小舟直接派了輛車送我們過去，中途陳勉和司機輪流開車，基本上沒怎麼休息。
我坐在車上，看著沿途的風景，腦海裏總是閃過那些和祁墨在一起時候的畫麵，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提不上勁來。
等到了彬州，已經是後半夜，街上還能看到零零散散的魂魄在遊蕩。
不少鬼差在忙碌著將這些鬼魂緝拿回去。
我原本是對著窗外發呆，可突然間，有一個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視線瞬間凝聚到那個身影上麵。
“停車！停車！等等快停車！”
司機趕緊一腳刹車。
車剛聽聞，我就急不可待的推開車門下來，可是剛才那個身影越來越遠，已經看不清。
陳勉追下來，不解的問：“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我搖搖頭，有些不太確定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剛才好像看到我爺爺了……”
“你爺爺？”陳勉聞言有些詫異，“你看清了嗎？”
我道：“沒有，但是我跟爺爺生活了那麼多年，他的背影我不會認錯的。”
陳勉一開始還有些懷疑，目光四處尋找了一圈，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看來你真的沒眼花。”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個鬼差模樣的身影正拘著兩個不安分的鬼魂，從街對麵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而那鬼差正是我爺爺。
他越走越近，在我跟陳勉麵前停了一下，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倆：“年輕人，就算有陰陽眼，晚上也不要出來亂晃悠，早點回家去吧。”
頓了頓，又看向我，有些疑惑的樣子：“這小姑娘怎麼了？眼圈紅紅的？小夥子你欺負人家了？”
“多好的姑娘，趕緊哄哄，別在外麵瞎晃了！”
說完，帶著那兩個被拘的鬼魂直接就走了。
看來，他已經不認得我了。
我眼眶發熱，激動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