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走出來了鬼手和釘子,這讓仇天鵬喜出望外,道:“你們怎麼在這裏?”釘子道:“其實我們比大哥你更早就來到了京城了。”仇天鵬笑道:“哦?是嗎?”這時候勝通道:“莫非這兩位就是武林盟主鬼手與‘棺材釘’釘子?”仇天鵬笑道:“沒錯,他們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鬼手道:“幹脆我們早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吧。”仇天鵬道:“好。”勝通道:“那貧僧就先告辭了。”仇天鵬點了點頭,於是勝通就離開了仇天鵬等人,仇天鵬、鬼手和釘子一起來到了鬼手落腳的雲來客棧。
客棧早已經被鬼手包了下來,而且這裏還有很多仇天鵬先見的人,慕容天正、東方無視、百毒神君、沈霞、玉璣子、重陽子、嶽陽子、孔雪、慕容雅淑和唐芸彤。仇天鵬道:“沒想到你們都來了。”唐芸彤道:“那是當然的了,五哥與斷魄的比試,我想應該不會沒有人不想見識的吧?”這句話的確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不過她說的也沒錯,畢竟這是天下兩大劍客的比試,武林中絕不可能沒有人不想見識。
仇天鵬道:“你們快點告訴我,這比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慕容天正驚道:“難道你沒遇見雲兒?”仇天鵬道:“遇見了,而且現在妹妹和甜甜都和我在一起的,都在沙人王的公館裏的。”慕容天正道:“那雲兒沒告訴你?”仇天鵬道:“妹妹說了的,可是她說的不清不楚的。”慕容天正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的呀。”
鬼手這時候道:“其實當初你和沙人王走了之後,我們也發覺沙皇和他的女兒沙莎不對勁,於是我就和釘子在暗中調查,後來真的發覺他們另有圖謀,於是就準備找他們來問。可是誰知道就在我們要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卻不告而別了,就在這個時候斷魄來到了神兵山莊。”釘子接著道:“我們都以為他是來找茬的,於是都準備和他打的,誰知道他不但沒有動手,而且還放下了他的‘奪魂劍’,我們都感覺到了奇怪。”東方無視接著道:“接著他就拿出了一張帖子扔給了鬼手。”鬼手道:“我接過了帖子一看,原來是他給我的戰書,我也感覺很奇怪,他為會給我下戰書。可能當時他也看出來了我的疑惑,就說:‘鬼手,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想不通為什麼我會給你下戰書。’我沒有否認,於是就點了點頭。斷魄他就接著說:‘其實我也知道,我和你們一定要解決一些事情,畢竟我和你們的恩怨太多了。可是我也不想死的如此糊裏糊塗,我知道,釘子擁有天下第一神劍無聲劍,可是我們都知道,比劍術,天下除了你鬼手,幾乎沒人可以和我相提並論了。所以我想和你比試,如果我可以殺了你,說明我是天下第一,那麼就算是被你們一群人殺了,我也不會有遺憾了;反之,我殺不了你,說明我不是天下第一,既然我不是天下第一,那麼我有什麼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呢?還不如死在天下第一的手裏,這樣也算是死而無憾了。’說完,斷魄那老小子就施展輕功離開了神兵山莊。”
仇天鵬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呀,我就說嘛,為什麼你會答應他的比試呢。”鬼手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卻害死了八弟。”唐芸彤拍了拍鬼手的肩膀,道:“五哥,別傷心了,我相信,八弟能為你而死,八弟一定不會覺得遺憾。”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唐芸彤和鬼手對他們的八弟唐儀的感情不亞於任何人,雖然他們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而無法在一起,可是他們骨子裏是流著一樣的血,長著一樣的經。
仇天鵬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其實鬼手你不止是要報仇,而且還是要證明自己,對嗎?”鬼手問道:“什麼意思?”仇天鵬道:“其實你也想知道你自己的劍術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對嗎?”鬼手笑了笑,沒有說話,這說明鬼手他默認了。仇天鵬笑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見一個人。”東方無視道:“誰?”仇天鵬道:“斷魄。”大家夥都怔了怔,沈霞道:“你去見他做什麼?”仇天鵬道:“我要保證他和鬼手比試之前他不會被人害死。”說完就離開了客棧。
仇天鵬來到了勝通的寺廟裏,屋子裏潮濕而陰暗,地方並不十分窄小,卻隻有一床、一桌、一凳,故而更顯得四壁蕭然,空洞寂寞,也襯得那一盞孤燈更昏黃黯淡。壁上的積塵未除,屋麵上結著蛛網,孤燈旁殘破的經卷,也已有許久未曾翻閱。
——以前住在這裏的老僧,過的又是種多麼淒涼寂寞的歲月?在他說來,死,豈非正是種解脫?
斷魄斜臥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雖然早已覺得很疲倦,卻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他本來久已習慣寂寞。一個像他這樣的劍士,本就注定了要與人世隔絕的,正像是個苦行的僧人一樣,塵世間的一切歡樂,他都無緣享受。
因為“道”,是一定要在寂寞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劍道也是一樣,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妻子,沒有兒女,什麼親人都沒有。
在他的一生中,寂寞本就是他惟一的伴侶。但他卻還是無法忍受這種比寂寞還更可怕的淒涼和冷落。因為他以前過的日子雖孤獨,卻充滿了尊榮和光彩。而現在……
風從窗外吹進來,殘破的窗戶響聲如落葉,屋子裏還是帶著種連風都吹不散的惡臭。他知道他的傷口已完全潰爛,就像是一塊生了蛆的臭肉一樣。
他本來是個孤高而尊貴的人,現在卻像是條受傷的野狗般躲在這黑洞裏,這種折磨和痛苦,本是他死也不願忍受的,可是他一定要忍受。因為他一定要活到九月十五。
秋聲寂寂,秋風蕭索,這漫漫的長夜,卻叫他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