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誰無死?當初懷寶兒的時候,趙淩還不是要逼她墜胎,受了太子一拳,眾人都說寶兒活不成了,她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如今寶兒不是活的好好的?
想到白白胖胖的寶兒,若瑤突然打了個激靈,若是當初她不那麼敏感,反抗的不那麼激烈,順從趙淩的意見喝下那碗墜胎藥,哪還有現在的寶兒?
“我想清楚了,我要留著這個孩子!您想辦法幫我養胎吧!”電光火石間,若瑤已下了決心。若蘭和文太醫都被她斬釘截鐵的語氣嚇了一跳,若蘭一把攥住若瑤的手,哽咽道:“妹妹你別意氣用事,太醫說的話你可都聽明白了?”
文太醫也勸道:“王爺是明理之人,斷不會因為這件事對王妃生出嫌隙。王妃又何必拿自已的性命當賭注?”
若瑤苦笑,在世人眼中孩子是母親立身的根本。所謂母憑子貴,她已經有了寶兒這個晉王府嫡長子,外人看來,再生一個兒子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實在沒必要冒死再生。可她心中孩子就是孩子,不管是男孩和女孩,嫡長子還是幼子,都是她跟趙淩的骨肉,沒有輕重的分別。
服藥避子是一回事,有了身孕落胎卻是另一回事兒!
“你們不必說了。”若瑤掀開身上蓮青色的絲棉夾被,下床走到文太醫跟前鄭重施禮,“請您盡力而為,盡人力憑天意,生死俱與您無關。您隻管放開手腳,我信得過您!”
文太醫一把扶住若瑤,花白的腦袋一搖再搖,連連歎氣,“王妃執意如此,老夫也不好再勸。哎!”歎了半晌見若瑤仍不肯改主意,文太醫隻好提筆又寫了個方子。知道若瑤也略通醫術,索性把方子直接遞給若瑤,勸道:“王妃照這個方子先用三副藥,切記不可大喜大悲,切記!”
若瑤接過方子看了看,大體知道這是副補氣血安神的方子。想了想伸手指著上麵幾味有鎮靜作用的藥材道:“這幾味能去掉嗎?我怕對胎兒不好,不用藥物我也能控製情緒,您老放心!”
“也好!”文太醫忖了半晌,終究把那幾味藥劃掉,又添了兩味溫補的東西。忍不住又嘮叨起來,“王妃切不大喜大悲!切記!切記!”
文太醫一連數個切記,臨出房門還囑咐若瑤,不要大喜大悲。若瑤低頭摸了摸平滑的小腹,感歎不已。趙淩下落不明,她怎麼可能不大喜大悲?但為了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盡量控製自已!
“走了半晌小心累著,回去吧!”用完午飯,若瑤見天氣晴好便在院子裏溜達。一圈還沒走完,若蘭就開始催她回房。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那架勢,仿佛若瑤這會兒馬上就要臨盆了。若瑤不由得笑道:“哪裏就走不了路了,姐姐不必這麼緊張。”
若蘭也感覺自已有些小題大做,臉上有些尷尬扶著若瑤的手卻沒鬆,“萬事小心些才好!”
一語提醒了若瑤,她頓住腳步對若蘭道:“我想麻煩姐姐一件事情!”
若蘭有些錯愕,“我能做什麼事兒你盡管說!”
“我想請姐姐多住些日子,可能會令你為難……”若瑤欲言又止,若蘭卻如釋重負,“我當是什麼事兒,你身上有喜,我自然要留下來照顧你。不用你說,我也要賴下的。”
“不僅如此!”若蘭顯然沒明白她的話外之意,若瑤微微歎了口氣,心中糾結自已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若蘭也不是傻子,若瑤臉上又尷尬又自責的表情落在她眼裏,思忖片刻已明白了幾分,試探地道:“妹妹是不是怕你有身孕的消息傳出去,惹妹夫分神?又怕暗箭難防,有人對你下手。所以日常要以我的名義請文太醫過府,問診用藥?”
雖然這些並不是主要原因,但若瑤對這些也有些擔憂,被若蘭一語道破,心中歉疚便默默低下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事關聲譽,若蘭一時也些黯然,可也就是一瞬馬上鄭重地點頭,“這個主意極好,我就住到妹夫回來為止,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姐姐!”沒想到若蘭能說出這樣的話,若瑤抓住她的手不知說什麼好。感激的話在心頭翻騰半晌,終究覺得虛偽,最終狠下心道:“您放心,我決不會讓一絲風聲透出去,傷了你的清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真能不透風,妹妹又可必多此一舉?
知道若瑤的話其實並不容易實現,若蘭卻不願意多想,踏進郭家大門那天起,她就沒有清白了。妹妹給出的一個月期限馬上就要到了,沈南山還沒有消息,顯然不會再登門娶她了,她還要清白這個虛名有什麼用?
若蘭心思輾轉,雖然有些失落卻又有一絲安慰,妹妹替她做了那麼多,她終於有機會回報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