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如雪高鼻深目,若瑤雖然隻穿了件素淡無比的乳青色提花緞通袖襖,略有彎曲的深褐色頭發挽了個矮髻,簡單的沒有任何裝飾卻窈窕美豔的有如畫中人。
瞥見趙淩麵目沉靜地站在若瑤身側,若瑤的話音未落,眾人已紛紛起身躬身向後疾退幾步,才轉身離去。用的竟是臣子對帝後的禮儀,錢洪滿臉血汙,雖然視線不清眾人的舉止依舊落到他眼中。見此情景,他長歎一聲,輕輕推開若瑤攙扶他的手,抬頭看了看若瑤,又看了看趙淩,終究一句話沒說,腳步踉蹌地出了太後寢殿。
若瑤扭臉看著趙淩,“六郎能否在殿外等我?”
趙淩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若瑤,眉心微皺似乎明白若瑤想做什麼。
“六郎放心,妾身不會一時衝動做出糊塗事!我隻是想跟太後娘娘,說幾句心裏話!”若瑤抬頭微笑,她跟趙淩都知道靜仁太後此時絕不能死。靜仁一死,趙淩無論怎麼做都會遺臭萬年!趙淩不在乎名聲,卻不能任由民心不穩,給北遼和西夏占便宜的機會。
靜仁太後也正是看出這一點,借機想跟趙淩談條件。寧肯扶持一個傀儡,讓趙淩做隱帝也不肯名正言順地把趙淩的身份公諸於天下。
“賤婦,哀家跟你沒什麼可說的!”趙淩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靜仁太後睜開眼,盯著站在她床前的若瑤。此時逆著光,她根本看不清若瑤臉上的表情,但她卻直覺自已看到若瑤臉上全是勝利者的笑容,正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在俯視她這個垂死掙紮的敵人。
若瑤十分明白靜仁太後此時的心情,也不虛偽客套,“我跟你也沒什麼可說的!”說完徑直走到窗前,靜仁平時替誠元帝批閱奏折的桌案前,拿起一卷空白的黃綾聖旨,略加思索便筆走龍蛇。
靜仁太後愣愣地盯著若瑤,待若瑤停住筆,她突然明白若瑤在做什麼,猛地掀開身上的明黃羅被,幾步衝到若瑤跟前去搶她手中的聖旨。“賤婦,你敢矯詔?”
若瑤微微一側身躲開靜仁太後,靜仁太後收不住腳悶哼一聲摔到地上。胸前的傷口被扯裂,鮮血瞬間洇透包紮傷口的白綾子。
掃了一眼幾乎昏厥的靜仁太後,若瑤輕輕朝剛寫好的聖旨上吹氣,待上麵的朱砂稍幹,她冷冷地看著靜仁太後,“你的鳳印呢?借我用一下!”
靜仁太後已經說不出話來,兩眼蒙了密密的一層血絲,手指顫抖地指著若瑤“你……你……”
若瑤一臉漠然,“先帝大行後,你密不發喪囚禁沈南山偽造先帝遺詔,將皇位傳給燕王,逼反了太子。我有樣學樣,有何不可?隻是我沒你那麼狠心,利用完沈南山還想把他殺了,幸虧太子一時好心,救了沈先生,才讓你這佛口蛇心的婦人露出本來麵目。”
靜仁太後緩上一口氣,惡狠狠地道:“本宮……早該殺了你!”
若瑤蹲下身,平視著靜仁太後,“世上沒有後悔藥,這世上不是隻有你才能操縱別人的命運。你不把天下蒼生的性命當回事兒,難道還指望別人把你的性命當回事兒?”
“本宮沒有……”
若瑤打斷她,“燕王遇害將近一個月,你始終不肯將先帝生前傳位於晉王的口諭公諸於天下,是何居心?”
“你怎麼知道?”靜仁太後大驚失色,話一出口瞧見若瑤眼底那抹笑意,她才驚覺自已上當了。瞬間臉色灰敗,咬牙道:“即便如此,本宮不交出鳳印,你能把我怎樣?”
“不會把你怎樣!”若瑤滿臉笑容地看著靜仁,忽地伸手扼住她的脖子,“隻是殺了你而已!”
脖子上的手指越收越緊,靜仁太後呼吸越來越艱難,伸出雙手去掰若瑤的手指頭,“你……不能……殺本宮……”
“我為何不能?”若瑤麵無表情,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直到靜仕太後臉色紫脹兩眼不正常的往外鼓,她才驟然鬆手。看著捂著脖子咳的口吐鮮血的靜仁太後,冷聲道:“六郎不殺你,不是怕在青史上遺臭萬年,他是怕民心不穩,讓西夏和北遼趁機占便宜,隱百姓於水火。但我不同……六郎是我此生最看重的人,為了他我什麼都肯做!哪怕是殺人!”
不知為何,聽到若瑤森冷的言語,靜仁太後突然想起當年她為誠元帝做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抬頭重新審視若瑤,半晌忽然冷笑道:“你一定會後悔的,你幫他稱帝又如何。將來他身邊的女人就會不停地出現。梅蘭菊竹,風花雪月,各種顏色各種份位的女子一撥又一撥,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有風情。
你一天比一天老,後宮的孩子卻一天比一天多。你一天比一天擔心你兒子的名份,你對他的愛會越來越少,你們之間的關係最後隻剩下猜疑,揣測。你為了利益隱藏真心,想盡力法極力取悅他,你讓你的兒子想盡辦法比別的皇子出色,同時你會不自覺的嫉妒其他得寵的嬪妃,你會起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