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I�Y\u001e連峰心裏咯噔一聲,斟酌著開口的功夫,月光卻答了話。
“李先生有興致,自然卻之不恭。”
李成略一怔愣,隨即露出一個滿含深意的微笑。
“請。”
兩人並肩行遠,連峰看著一雙背影,僵在原地,卻終究沒跟上去。
羅恒嗤笑出聲:“看吧,在山光道,養純血馬已經不新鮮了。”
另一人道:“這話怎麼說?”
“還是養‘瘦馬’更有意思些。”
言語間,視Iris為“揚州瘦馬”而已。
連峰聽在耳裏,臉色難堪,又不能反駁,正要借口告辭。
“打擾一下,剛剛和你們一起的那位小姐去哪裏了?”
回過身,卻是名氣質幹淨的青年。
一身低調黑西裝,寸頭淺得見青,濃眉大眼,口音帶點洋涇浜,天生一張笑臉,仿佛脾氣很好。
羅恒立刻認出來,是原遺山的特助,周凱文。
特助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原遺山這個名字。
海市的競馬圈,有三個人不能不認識。
山光道馬房的一把手,生涯裏處處頭馬的馴馬師,賀約翰。
當今最炙手可熱的國內賽事大滿貫騎師,韋長贏。
再有,就是一手創立了山光道競馬盛況的中山集團掌權人,原遺山。
原遺山雖是世家子弟,卻並非紈絝。青年時入主家業,幾年間順利完成與父輩的權力交接,其後大力發展競馬。
本市如今競馬業的繁榮,離不開他的手筆。
羅恒忖著周凱文尋人的目的,怕李成無意間開罪了人,沒有貿然開口。
連峰卻沒什麼顧忌,他恨不能周凱文進會所找人,壞了李成的好事。
“周助,你找Iris?”連峰指了指會所裏頭,“鼎豐私募的李成請她進去喝一杯。”
周凱文露出一絲訝然,道謝後離開。
羅恒眯了眯眼睛,和連峰對視片刻,也走了。
連峰若無其事聳聳肩,抻著脖子朝周凱文離開的方向望過去,一眼就看到立在跑道內側的那個男人。
卓然於眾。
是原遺山沒錯。
難道說,問Iris的人,是原先生?
連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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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生,我碰到連峰,說是Iris……那位很像月光的小姐被李成請去喝酒了。”周凱文走到原遺山身邊,問道,“要不要我進去看看?”
原遺山“嗯”一聲,舉步往會所這邊走。
周凱文又忍不住道:“您真的看到了……還是?”
後頭的話到嘴邊,又硬是改了:“還是……可能那隻是個長得很像的人。”
原遺山站住腳,手插在褲袋裏,摸到一支袖珍的藥盒,指腹在圓潤的外殼上摩挲半晌。
“不知道。”
他眉目溫淡,回想適才於之眾人叢中瞥見的,熟悉的背影、用一根發簪隨意挽在腦後的發髻,皺了眉。
或許是真的,又或許仍是他無數場幻覺裏的其中一場。
但,總還是想要確認一番。
這麼久以來,他也不知這一腔沒頭沒腦的篤定從何而來。
隻是單方麵地相信,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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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裏,冷水撲在麵上,兩三回才消下去熱度。
月光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眼角發紅,臉色微白。
她勉力扯了扯唇,一瓶酩悅下肚,再好的酒量也有反應。
那個李成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至多想結識,再試探一下她的來路、底線。
若能一夕露水姻緣,自然皆大歡喜;做個身側流水席女伴中的一位,帶出去也足夠也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