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燕趙文化——一個“混血”的文化(1)(1 / 3)

在中國走向世界以前,祖國大陸的主要文化,有兩種類型,一種是農耕文化,一種是遊牧文化。而這兩種文化又此消彼長,相生相克。燕趙之地就是這兩種文化之間的緩衝地帶,所以有人認為燕趙文化是這兩種文化的混合體,又稱他是一個“混血”文化。

一、燕趙文化的地理區劃

燕趙文化形成於春秋戰國時期,是在燕趙區域內產生的一種地方文化。但是我們對於燕趙區域的劃分,不能僅僅依據戰國時期燕、趙兩國的疆域來劃分,一是因為戰國時期在燕、趙兩國中間還有另外一個大國中山國存在,二是因為燕、趙兩國自己的疆界也常因戰爭的勝負而變化不定。

同樣,燕趙區域也不能以今河北省的省界為界線。今河北省又別稱燕趙,其省界大體與戰國燕、趙二國疆界相合。然而一般所理解的地域文化,是指在一個大致區域內持續存在的文化特征,其地域的區分往往是比較模糊的自然區分,因為曆史上持續存在的文化特征絕不會由人為的行政區劃而截然分開。今河北省的行政設置開始於1928年,由直隸省改為河北省,至今不過隻有幾十年的曆史,因此用河北省這一行政區劃來涵蓋以往數千年的文化發展也是不夠確切的。特別是在河北省行政區劃的四圍之內還獨立出了北京市和天津市。

有人認為北京自西周初年分封燕國以來,經曆遼代的南京(燕京〉、金代的中都、元代的大都、明代的北京、清代的京師,是六朝古都,這種說法不夠精確。因為在分裂狀態下一國之都的性質和意義與統一狀態下全國的首都是不相同的,以往幾千年間曾經作過分裂國家都城(包括臨時都城)的地方數不勝數,周代燕國的都城其性質和意義都與趙都邯鄲相差無幾,而這一類的大小都城在河北省境內就可以很容易地找出30個以上。隻是到了明代以後,北京成為全國的首都,才具有了與以往不同的性質和意義,它的曆史和文化確實不再與任何一處地方的區域性曆史和文化相同。所以自近現代以來北京史的研究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研究領域,不再和河北省的曆史、文化研究混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將燕趙文化等同於河北省的文化,就會給對元代以前北京的研究帶來不便。

尤其是自元朝以來,曆經明、清幾朝,北京都作為京都,燕趙區域也隨之成為京畿重地。在這三朝將近700年間,燕趙區域的政治、經濟、文化地位都有了明顯的變化,這時期的燕趙區域和漢唐時期以全國首都長安、洛陽為中心的關中地區和河洛地區一樣,已不再是一個地方性區域,而是一個五方共居的以及代表中央的區域了。

因此,可以以今黃河來劃分燕趙區域的南部界線,這也是切合實際的。當然黃河的河道也不是固定不變的。但自漢代以後,黃河雖屢次變遷,但基本上是自砥柱東流入海,與今黃河走向大體相符。

燕趙區域的地理區劃是以今黃河為它的南界,以太行山和燕山山脈為它的西界和北界。從當代人的空間概念來看,燕趙文化的地理範圍包括現在的河北全境及山西、山東、河南、遼寧、內蒙的部分地區。在京津文化形成以前,京津地區也屬於燕趙文化的範圍。

燕趙文化它是一種平原文化。

燕趙地勢開闊,沃野千裏,兼有三麵天然屏障,自古以來就是人文薈萃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中心。而在漢代之前,北中國的第一大水脈黃河流向比現在靠北,那時的黃河繞太行山流經燕趙大平原,最後在碣石山一帶入海。於是黃河一方麵成為燕趙戰略上的南部天塹,另一方麵也是農業富庶的重要保證。那時候,北中國是整個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地方之一,在各個領域裏扮演了曆史的主角,三秦、燕趙、齊魯等北方區域都是經濟最為發達的地區,後來美麗富饒的長江以南區域那時還是地廣人稀、火耕水褥的陰濕蠻荒之地。經濟重心的全麵南移是唐朝後期到五代時期的事。

另一個不可忽略的背景是,燕趙人中融入了大量驃悍的北方遊牧民族的新鮮血液。那道被當作中國文化象征的萬裏長城,在燕趙北部的懷來、萬全一線一直沿燕山山脈橫亙至秦皇島海濱,遠遠看去仿佛一條蜿蜒的巨龍。今天,當我們站在被稱作燕趙鎖鑰的山海關下,明代狀元蕭顯徘徊三日後寫就的“天下第一關”五個蒼勁大字已經引不起我們的陶醉之感。雄闊的萬裏長城從來就沒有成為北中國不可逾越的軍事屏障,從戰國、西漢到明代,固若金湯般的長城被修了一次又一次,但遊牧人的鐵騎照樣踏破城闕屢屢南進,江山永固、海內晏請的願望隻是不切實際的夢幻空花而已。

燕趙文化也就成為一塊農耕文化,發育得相當完善,並以儒家文化為中心,成為中國與遊牧文化通向交彙的前沿陣地。在中國,農耕文化以中原文化和黃河文化為主體。以農耕文化為中心建立的封建王朝,都極力防止以草原部落和東北關外文化為代表的遊牧文化的南移。而遊牧文化又有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地極力南移,並在全國建立了兩個統一的封建王朝:元朝和清朝。這兩種文化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溫文爾雅。燕趙文化正好夾在這兩種文化中間,所以有人認為燕趙文化是一個“混血”的文化。胡服、朝服、洋服,燕趙文化經曆了無數次的曆史變奏,無數次的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