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山水是客觀存在,應當也必然有客觀的審美特征和價值,而人們盡可按自己的理解、按自己的口味去遊賞和品味西湖山水,去尋覓和占有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西湖山水的真善美。
四、江浙氣質
江蘇和浙江文化都是從吳越文化衍生而來,現實文化性格也是比較相近,所以將江蘇人和浙江人譽稱為“江浙人”。燕趙尚武,吳越尚文,這是曆史傳統,也是現實性格。江浙人有很強的人文傳統。中國文化南移以後,江浙一帶的大學問家、大文豪層出不窮。
有人說江浙文人占據了五四以來中國現代文學的半壁江山,這一點也不誇張,近現代“江浙出文人”,已成為眾人的共識。我想大家和我一樣,也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亦如為什麼德國人出哲學家,而法國人多思想家。
丹那在《藝術哲學》中說:“法蘭德斯人的氣質的確是在富足的生活與飽和水汽的自然界中養成的,例如冷靜的性格,有規律的習慣,心情脾氣溫和安定,穩健的人生觀,永遠知足,喜歡過安樂的生活,講究清潔和舒服——主要特征後果深遠,連城市的麵貌都受到影響”。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是不是浙江特有的地理環境、人文氛圍和時事風雲造就了這種奇怪的現狀呢。
1.東南財賦地
“東南形勝,江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村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山獻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趁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多情浪蕩子柳永這首才情並茂的《望海潮》,把江南充斥著巨大財富的美景描繪得令人神往不已。這些美麗的文字甚至引發了一場戰爭——統治著北方茫茫曠野的金國海陵王完顏亮讀這首詞後,周身熱血沸騰,奪取江南這一人間天堂激發起來的勃勃野心不可扼製地張揚開來,他立即下令調集強悍的女真騎兵部隊殺奔南方,並親自擔任這支浩浩蕩蕩的南征大軍的統帥。唐王朝天寶二年,正值以迷戀美色與音樂在曆史上出盡風頭的唐明皇統治時期,大臣韋堅將滿載著江南各地特產的幾百艘漕船運到了長安。風和日麗下懸掛著鮮花大綢花的漕船各自標寫著自己的郡名,廣陵郡運來的是錦鏡、銅器、海味,丹陽郡運送來的是京口統衫緞,晉陵郡運送來的是折造宮端綾繡,會稽郡運送來的是瓷器、羅絹、吳綾、絳紗,宣城郡運送來的是空青石、紙、筆、黃連,吳郡運送來的是方丈綾等,此外還有杭、婺、衢、越等州運送來的上等黃白狀紙、上等案紙等等,琳琅滿目美不勝收。從這件事情足以看出早在隋唐時期江南就已成為整個中國最富饒的一塊沃土。兩宋以後,人們更是以“蘇湖熟,天下足”來盛讚吳越經濟。元朝時,遭受長期戰爭破壞的北方經濟處於停滯狀態,而南方則相對穩定,“南盛北衰”的局麵繼續發展。“上有在堂,下有蘇杭”成為人們對於吳越經濟,吳越文化的最好讚語。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江南富貴紅塵使我們不但想起了揚州豔驚天下的瓊花,也使我們想起了“騎鶴下揚州”這個典故。拒說有三個秀才被揚州繁華的瑰姿深深地迷住了,當他們互相提及一生最大的願望時,一人說“我要是能夠天天騎著黃鶴到揚州城裏去就好了”,另一人說“我要是能夠天天腰纏十萬貫錢到揚州城去花就好了”,聽完兩人的話,剩下的一人接嘴說道:“我要是能天天腰纏十萬貫錢,然後騎著黃鶴到揚州城裏去花就好。”這則典故把人們對江南那種微妙而深刻的向往之情刻畫得入木三分。杭嘉湖地區在四千多年前就已發展蠶桑業,經多代的經營商品經濟得到了發展,為吳越文化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契機。
吳越之地具有重商的傳說。明清之際,吳越之地是中國資本主義萌芽最早出現的地方。資本主義萌芽的出現在當時的文學作品中也有充分的反映。如明朝馮夢龍所著的“三言”——《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淩夢初的“二拍”——《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在這“三言”、“二拍”中,對明代中後期江南資本主義萌芽產生發展的景象有過細致的描述。經過曆史積澱,吳越人養成了重商抑農的傳統。他們辦企業、重教育,使吳越之地成為近代、現代、當代中國最富裕的區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