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丁淺再嚇一跳,現在的安保都這麼高級了?還有人隨時跟蹤,這得花多少錢?她銀行賬戶上有限的資金能支付這個?雖然以前沒有接觸過這行,新聞報導之類她可看過的,他們是按天算價,價錢可貴了,她小心問價,那人笑著回答,顧老板的朋友,有折扣的,不用您花錢。
這顧老板看來是個人物,良景和他什麼關係?這又欠了她一個人情了,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還得上,可如果不按她的來,易丁淺實在害怕。
搬過來後她也想了很多,秦良景以前隻怕是吃過秦可深的虧,要不然不會插隻手過來管她,她們遠到不了知已的程度,一定是秦可深以往做過什麼讓她感覺可怕的事,她認為不能不管,不管會出大事,她原以為他們兩姐弟隻是不親厚而已,卻想不到相互之間防備到了如此程度,這比陌生人的關係還要差,簡直把彼此當成了仇人!
而她結婚時就沒看清過這個人,不了解他的本質,隻被他漂亮的外表和家庭條件迷惑,憑自己一腔孤勇結婚了,離婚時又心存僥幸,把人想得太過美好,她在鋼絲上走著,自己不覺得什麼,了解真實情況的人卻看得心驚膽顫!
想必秦良景就是這個旁觀者清的吧?
那幾人走後,易丁淺坐在沙發看著新換的門鎖,心裏的不安並沒有緩解少許,她實在想不出秦良景到底經曆了什麼對秦可深那麼防備,她不想再去探究以前的事,但這關係到了囡囡的以後,她想了又想,還是給秦良景再打了電話,吞吞吐吐地問:“良景,可深他以前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秦良景心說她心思敏感,還是察覺到了,家醜不可外揚,這屬於秦家的隱秘,沒有人會主動告訴她的!
可現在這種情況,她如果還認為秦可深是個謙謙君子,到時隻會害了她自己,於是她豪不猶豫地把藏錄取通知書以及後續的撬門傷人的事件告訴了她,她特別強調他破門而入的那一晚,正值秦父秦母加夜班,兩位哥哥被人邀著夜晚去捉黃鱔,而此事發生之時離上一件事已過去了好幾天,他也在秦母的押解之下向她道歉認錯,在所有人都放鬆警惕時他才出手,對這件事他從沒有放下過!
偷通知書這種兄妹間的爭執,而且是他自己犯的錯他都如此放不開,更何況離婚這種大事,離婚時兩人那點錢他全給了她,孩子也給了她,這會讓他以為她占了巨大的便宜!
真如秦良景說的,如果他離婚後順風順水還好些,如果不順利,他會不會把人財兩空的原因甩在她身上?
這個人像草叢裏的毒蛇,無時無刻尋找機會,隱忍藏匿,以求一擊擊中。
她再問:“良景,你人麵廣,知道的東西多,他在外麵的那人是不是......”她有些難以啟齒,“是不是不如他的意?”
秦良景輕歎了一口氣,“這個麼,我也不太知道,隻知道他和他的女老板走得近,可人家女老板早已定親了的。”
易丁淺猜對了,可心底全沒半點興災樂禍,如果是正常人,你情我願,人家不願意也就算了,可這個人是秦可深。
她隻希望他正常些,能按正常人的想法來行事,她再次問:“良景,大哥二哥經常一起外出嗎?”
秦良景在心底歎了口氣,心說怎麼會有這麼玲瓏剔透的人?她隻這麼一說, 她就基本明白了秦可深在家裏所處的位置,她點頭說:“沒錯,他們年紀大好幾歲,不願意帶他,嫌他礙事,我是不願意跟他們出去玩,而他不同,在家裏.....”雖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但她對秦可深實在可憐不起來,艱難地說,“他的處境想必也比較艱難吧?”
易丁淺慢吞吞地問:“我記得那時這邊計劃生育也比較嚴了吧?”
秦良景在心裏給她擊了一下掌,暗暗稱讚,“沒錯,後麵我也打聽了,當時確實交了不少罰款。”跟著她又諷刺地說,“聽家裏的老人說,我爸是孝子,那時奶奶還在世,她是舊思想,認為一個大家庭要人丁興旺,光宗耀祖當然得孩子越多越好,堅決不肯讓我媽落胎,和上門做計劃生育的人撒潑打滾地鬧,生下秦可深時交了不少罰款。”她停了停說,“當然,我能出生也虧得他這麼鬧了,隻是我運氣好也不好,好就是我早出生一些,沒交罰款,不好就是我是個女孩。”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秦家秘幸,秦良景倒也不忌諱,連這個都告訴了她這個外人,聽她語氣,對她奶奶也很不以為然?不知道秦家奶奶是什麼來頭?於是直接問了。
秦良景嘴裏的諷刺意味更深,“聽說以前啊,秦家曾爺爺輩可威風了,家有四兄弟,家大業大,子嗣眾多,家裏還有炮樓的,當年抗匪保國威震一方,後來不行了,隻留下爺爺一枝,奶奶也是大家族出生,嫁過來之後秦家凋零,一直想回複以往的榮光呢,所以一直想著至少要生四個!”
動蕩的年代家族勢力此漲彼消,在講究家庭成分的年代,秦家的成分不會好,整個家族從高處跌落穀底,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既使秦父沒有看到過祖上的榮光,可被秦家奶奶經年累月地一說,和現時生活一對比,哪能不心生向往?
難怪秦父如此的執著,可那個年代物資缺乏,被秦家奶奶一鬧,家裏成份不好,生育罰款肯定會加重,對當時這個家經濟上的打擊不可謂不重,到最後能力不足的憤怒理所當然地發泄在兩個最小的孩子身上,秦良景是女孩,秦可深是多出來的那個,在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想必秦父一看到兩個拖累就氣不打一處來,兩人小小年紀遭了不少罪,原本應當互幫互助的,卻因為搶奪父母的關愛成為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