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烏孫疑跡
等叔叔他們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蹭上麵包車,點了一支煙,坐等二叔自投羅網。二叔上來的時候,是憋著一臉壞笑的。我吸了一口煙,“我是非常不濟哈,不過呢,還沒嚇得尿褲子哈,某人當年可是比我出息不到哪兒去哦!”
二叔愣了一下,笑容消失了,“你……你聽誰說的?”
我哈哈大笑,說道:“二叔,你說說看,把人家百年墳頭當成自家廁所的感覺是不是非常刺激?你就不怕人家古屍跳起來撓你啊?哦!對了!沒脫褲子,人家豁達,幾滴人家不介意!哈哈哈……”
二叔惱羞成怒,吼道:“你小子,沒大沒小,給我滾後麵吉普上去!”
我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說:“我不去,我和二叔關係可是最親的,去後麵看叔的臉,不如讓我在這兒,和二叔你親熱親熱。”
二叔氣得頭頂直冒煙,卻又無可奈何。我點了一支煙遞給他,他才陰轉晴,不一會兒話又多起來了。
“二叔,你們這次算不算賠本啊?”
“賠本?咱能幹賠本的買賣嗎?其實我早覺得這個墳是被挖過的!這麼多年都好端端的,周圍也沒有畜生的大便,好好的就能塌了?那不是明擺著的嘛,可你爺爺就非得下去看個究竟!”
“你事後諸葛亮啊,當時咋不說?”
“哼哼,我不說是因為不知道這個墳頭到底有多大。萬一是個大墳頭,隻塌掉一個角,那我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子?不過出個爛頭盔,隻有賣給暴發戶了,老毛子不喜歡這東西!”
說話間,他狠狠地踩了下油門,發動了車,“咱走。”
車往戈壁縱深挺進,速度很慢,不到50。我在車上坐得著急,這車連車膜都不貼,人在車裏,那叫一個悶熱!自進戈壁以來,我的鼻子就沒有濕潤過,二叔時不時還在臉上掛個濕毛巾。我學著他,可著實受不了,鼻子舒服了,氣卻透不過來。
二叔似乎沒留意我的嬌氣,車開得如同扭麻花一樣。我回頭看了一眼左側叔叔開著的那輛吉普,看到基本上都沒人安心,個個東張西望的。小舅甚至掛了個望遠鏡,到處觀望,還時不時和我招招手。我也時不時衝他比一下中指,但是同時又覺得奇怪,好好的路不直走,繞來繞去所為何事啊?我問二叔,二叔說:“找墳頭。你想,剛才發現一個,這附近應該還有,這遊牧民族咋可能單獨在一個地方呢?病了總要看大夫吧,肯定還有!”
我覺得這個邏輯很有問題,要是剛才那戶人家是被驅逐的呢?我說出心裏的疑問,又遭來一頓蔑視。二叔說:“你看見那個陪葬沒?掛軍銜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戴頭盔的!你看那頭盔,怎麼著也是個大戶,大戶被驅逐,也不會太遠。太遠的,滿門都死光了!”
我仔細想想,這話也不無道理,於是又問:“那我們該找什麼呢?”
他再次鄙視道:“和你說不清楚,總之,找不太對的地方,比如說土包,比如說周圍不長草,比如說周圍有幹掉的水泡子,多了去了。慢慢找吧!”
這……這算什麼答案?我趴在車窗邊,漫無目的地看著,除了車開過時跳來跳去的螞蚱能吸引我的眼球外,基本沒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突然,二叔把車停住,我的頭再次無辜地撞在了車門上。我大怒道:“下次停車前可以先和我打聲招呼不?”
二叔沒說話,跳下車,在一個小土坡旁邊蹲了下來。隻見他像隻狗一樣匍匐在地上,扒開一塊土疙瘩,就狂吸鼻子,之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上車,繼續開。
我笑道:“我說你改名字吧!不叫你二叔了,叫你八叔!”
二叔擦了擦鼻頭上的土,“為啥?”
我故弄玄虛,“你知道北京有種名狗不?”
“啥?”
“京巴!”
“你小子皮又癢癢了?”
“剛才那個不是嗎?”
“不是!”
“你咋知道?”
“沒死人味兒!”
“幾百年了,有味兒也沒了吧?”
“不會的。土疙瘩不細,而且土堆裏還有蟲子,還是屎殼郎,怎麼可能是呢?”
“屎殼郎不在死人墳頭搭窩?為什麼呢?”
“你咋這麼多問題呢?屎殼郎搭窩不深,而且要硬地。埋人的土不硬,它把窩搭進去沒幾下就塌了,老婆娃娃死裏頭了咋整?它又不傻!”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時,我看到不遠處有一處小山坡。三輛車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速度,車間距開始縮小。我還沒問二叔呢,二叔就說:“你看這裏依山傍水,好地方,絕對有搞頭!”
我說:“這小土坡也算是山的話,那公園裏的假山就是珠穆朗瑪峰了!”
二叔繼續一臉鄙夷地說:“你懂個球!這兒幾百年前,可是大山!就是因為草和樹都沒了,被風吹掉了上麵的土。我估計,幾千年前,這大海裏還養了不少好魚!”
我樂了,“晃點我哈!幾千年前的大海裏有沒有魚你都曉得,你真當自己神仙?”
二叔說:“一會兒找到墳,自己周圍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幾個海螺石頭、貝殼石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叔叔。你剛說依山傍水,山有了,水呢?”
“你個豬頭,剛不是說了嗎,自己下去找貝殼石頭,這不就是水嗎?”
我直接暈,原來古人找不到海,這有貝殼化石的地方也算水哈。這個靠譜多了,但是我依然不相信有化石。這荒郊野外的,說有化石,我就算不要這墳頭的東西,就拿這化石回去換點錢也好啊。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化石一點都不值錢,海螺化石這個東西,新疆戈壁上隻要找對地方,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