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車停了,花姐從車上下來,在一處地方蹲了下來,拿了個放大鏡慢慢地看著。我們也靠了過去。這是在山腳下的一個比較陰涼的地方,我是沒興趣過去看看是不是發現了新大陸,而是直接開始往小山坡上衝。找化石才是王道!我一路仔細地看,除了大石頭就是小石頭,一直跑到小山坡的頂上了,都沒看到有什麼化石。我衝著山下喊:“二叔!你個騙子!海螺毛都沒一個!”
二叔沒好氣地說:“你去山坡背麵看看?”
我開始懷疑二叔是不是耍我了,但是還是跑了去看看。山背著太陽,到處是芨芨草,一不小心碰到,開始痛,接著癢,一撓就破了。我調整好姿勢,慢慢地往下走,快到山坡腳下時,奇跡出現了:那……那是貝殼化石,好多的貝殼化石!真的有海螺,很小的海螺化石,到處都是。驚訝間,發現自己腳下踩的都是化石,我興奮極了,往口袋裏裝了個滿。我還想找大一點兒的,可發現這裏好像是小化石窩,都一般大。我把東西拿牙咬了咬,全是石頭,化石,標準的化石,嗯,回去送朋友,絕對新鮮!
我褲子的兩個口袋都裝滿了,一邊是海螺的化石,一邊是小貝殼的化石。我心滿意足地往回走,回到爺爺他們身邊的時候,看到他們全聚在一處,沒人說話,都在左右看著。
小舅似乎很清閑,散步一般地低頭找著什麼,二叔也一樣。叔叔和爺爺蹲著,一邊看一邊往後退,花姐在更遠的地方蹲下身子看地平線。
我不便去打擾,就湊到小舅身邊,“小舅,找金子呢?”
小舅喃喃地說:“找!看看有沒有樹樁子,燒過火的痕跡,或者有人住過的痕跡!”雖然不知道到底怎樣才算是有人住過的痕跡,但我還是跟著低頭找。大概二十分鍾了,一點線索都沒有,除了滿眼的石頭和時不時跳來跳去的螞蚱外,就沒什麼值得人留意的。我放棄了,走到爺爺身邊,才發現了有些異樣。地上有個圈,挺大,直徑5米的樣子,是用石頭圍起來的,而且一半以上的石頭都是埋起來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難道是墳?可是和地平線基本平了,誰會這樣埋啊?
我輕輕地問:“爺爺,這難道是墳嗎?”
爺爺沒說話,花姐從遠處走了過來,衝爺爺點了點頭。爺爺長吸了一口氣,“這下麵的貨硬啊!”
我不知道這個“硬”是指陪葬的東西值錢,還是指下麵有什麼東西。我在圈外跳了跳,看會不會感覺很空,結果腳都跳痛了,也沒有找到空的感覺。爺爺衝二叔他們喊道:“別找了!這兒……根本沒人住過!”
大夥都聚攏過來,爺爺說:“我怎麼感覺這像是烏孫族的墳,怎麼著也有個千年的曆史了。這不對啊!前麵發現的那個墳也才幾百年曆史,這個隔得也太遠了!”
我問爺爺:“有什麼奇怪的嗎?”
爺爺拉著我說:“你看這個圈,其實是個圖,並不是單純的圈,而是代表著太陽。如果以太陽的方式下葬,那這個墳就有點意思了。不過我們離剛才那個墳連四十公裏都不到,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我愣愣地看著爺爺,搖搖頭。
爺爺說:“古人有個習慣,不是很喜歡把自己的墳和別人的墳靠得太近,雖然也有在墳上建墳的,但是一般情況不會這樣的!”
我突然有一個設想,就說:“爺爺,會不會是這樣,這個墳下麵躺著的和四十公裏外的是一家子,又或者是一輩子就守這個墳的。”
爺爺搖搖頭,“守幾百年?那為什麼我們沒有發現其他的墳呢?”
“爺爺,會不會是埋得太倉促啊!也或者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兒有墳!”
爺爺點了一支煙,說道:“如果這個標記不是烏孫族的,下麵的東西或許蹊蹺了!”
二叔在一旁聽不下去了,“爸!管那麼多幹啥,先打開了再說!啥東西見了陽光都沒事了!”
小舅也在一邊煽風點火。
爺爺沒動,叔叔走過來,說道:“我怎麼覺得是個入口,沒任何代表意義。”
爺爺說:“有這個可能!走!我們走吧!”
大家開始上車,我問:“二叔,我們不挖嗎?”
二叔說:“挖你個大頭!你看看這天,再過幾個小時,就黑下來了。萬一來個暗幫,你把命交待在這兒咋辦?!”
我想想有理,問:“那我們是不是回去啊?”
二叔說:“回去?回哪兒?我們在二十公裏外找地兒睡覺!”
我當場就呆住了,驚道:“啊!還要在這荒郊野外睡覺啊?”
沒人理我,我隻好無可奈何地跟著上了車。
我們在一個低窪的地方紮了營,這地方沒有上次那個地方那麼好,小舅、二叔找柴火也空手而歸。叔叔從吉普車後麵拿出半袋子木炭,就地開始挖,最下麵墊上羊皮紙,然後找了些枯草,放了些木炭,將汽油往上一倒,藍色的火苗就在這茫茫的戈壁冒了起來。這木炭不能經風,怪不得要往下挖呢。我心裏開始明白,眼前的親戚們,個個都是野外生存專家啊。
晚上叔叔下了幾包方便麵,忙活一天,吃點湯湯水水的還真是舒服。等閑下來才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快虛脫了,點了一支煙都懶得去抽。我剛躺平,叔叔就把一塊濕毛巾丟在我身上,“擦擦吧,從墳裏出來,難免帶出點啥,擦擦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