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外,不過隨即一想就明白了,這發電機算是這裏麵最貴的器材,而且也是挖墳後必須用的東西,一旦損壞,想繼續挖墳怕是都有些不可能了,這倒讓我暗中想出了個美妙的計劃。
我吃力地扛起大風扇,手裏拿著一把兵工鏟,衝小先和羅璿眨眨眼,他們馬上心領神會,去搬了些輕便點的東西,往前走去。等李昭反應過來,那些什麼洛陽鏟、鐵鍬之類的東西就一股腦兒地屬於他的了。
李昭看著我們,“瑉哥,我……我這東西有點多啊,我怕我……”
我說:“大老爺們,怕什麼,到山上背不動了,兄弟們和你換!”心裏卻道:“誰和你換誰腦殼抽風,活該!”
爬山算是開始了,我們沿著山腳下開始爬坡。這是我急於做的事兒,因為我想知道我們是在哪兒,是個什麼情況,我不喜歡對周圍一無所知,任人擺布。
山很高,站在山腳下,抬著頭看都不確定看到的是不是山頂,看得讓人還沒怎麼開始走就感覺遙不可及。李昭走在最後,比我們三個還能拖時間,半個小時連下山腰都沒上去。我們停下來好幾次,就等他呢,以至於最後我和小先分別幫他分擔了一些裝備,他還是在最後磨磨唧唧的。不過,我發現他好像並不是真的累,而是故意拖慢了前進速度,幾次我過去吼他,要不是旁邊有人,早踢他了。看他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有些微微疑惑。
我下定決心,衝前麵吼了一句:“我去後麵帶他走,你們走快些,做好記號啊,不行就喊一嗓子!”
這倒遂了鄭矮子的心願,他招呼了人就往前走。我把小先和羅璿也支開,李昭向來害怕這兩個人。我走在他身邊,也不理他,隻是催他快走。
終於,別人似乎都消失在了前方的山路上,李昭停了下來。我心裏一下防備起來,嘀咕著,這小子該不會想報仇吧,還弄個各個擊破?
李昭說:“瑉哥,其實你一直誤會我了!”
我停了下來,直起腰,手裏拿著大風扇,“你說啥?”
李昭擦擦汗,扶了扶眼鏡,“瑉哥,我就是想讓咱們兄弟聚在一起,以前是我不對,現在我知道了!”
我皺著眉,盯著他,這話不免讓我心裏有些觸動。我說:“是嗎?”
李昭用力地點點頭,“瑉哥,咱們兄弟和鄭哥他們不一樣,他們……他們算是道上的,咱們不一樣,咱們發財現在得靠他,以後咱們兄弟還是得單幹啊!”
這一席話,讓我的心一下冷到了底。我笑了笑,“兄弟,你也誤會我了。其實吧,我真的不想來,上次在警察局裏,我已經心灰意冷了,害怕了!唉,收手吧,李昭。這行不是你我能玩下去的!”
李昭看看我,“瑉哥,我就想做一次,能發財就好!真的,就一筆!我也不想把腦袋掛在墳裏啊。”
我抱了抱大風扇,轉身往上走,“那這一次就是你收手的時候啊!”
李昭跟上我,“瑉哥,這不一樣,你也看到了,咱們能有幾成錢拿?而且,賣多少,你也不知道啊!”
我看著他,“我覺得鄭哥人不錯啊!”
李昭看著我,“瑉哥,咱們也就是用用他,跟著學點東西。你腦殼機靈,咱們多學,跟兩次之後,咱單幹!和他這種人在一起久了,準沒好結果!”
我說:“鄭哥對我們暫時還不錯的,你不能把人想壞了啊!”
李昭看看我,“瑉哥,要不咱們這次把他的貨全部黑掉?你敢不敢?”
我大吃一驚,這小子是不是瘋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李昭扶了扶眼鏡,從口袋裏掏出個水瓶子。我說:“這是啥?”
李昭說:“昨天咱們喝的什麼?!”
我有些結巴,“這是蒙汗……藥水?”
李昭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是!我的腦殼到現在都很痛!”
我說:“你要幹嗎?”
李昭看看我,“咱們幫著挖,之後上來把他們弄暈,讓他們到下麵陪葬,東西咱們拿!”
我大吃一驚,“你瘋了嗎,這可是謀殺啊!”
李昭緊跟著上前一步,“瑉哥,小聲一點,你幹不幹?”
我看看他,“兄弟,你跟我說的,我就當沒聽到。這可是人命關天啊,一旦被查到,那可是一命抵一命啊!”
李昭支吾了一聲,馬上笑著說:“哈哈,瑉哥,我逗你的!我連螞蟻都不敢踩,哪敢殺人啊!”
我心裏很明白,這小子沒開玩笑,這下,這次挖墳又變得更複雜了。這小子別是會對我下黑手吧?我算是知道這小子的險惡計劃了,我真想象不出,一個大學生,居然能起殺心,這需要什麼樣的勇氣?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入了魔道了吧。我馬上說:“兄弟,我這麼想……”
李昭馬上跟了上來,我說:“其實拿東西不一定需要殺人的!”
李昭一聽,兩眼立刻放光,“瑉哥,你說,兄弟聽你的!”
我說:“這寶貝在下麵,咱們打個暗洞,把寶貝藏起來,等他們走了,咱們再起出來,好東西那不都是咱們的了?!”
李昭聽完,愣了一下,轉眼哈哈大笑起來,“瑉哥,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行!”
我笑笑,“你那蒙汗藥趕緊丟了吧,別自己給喝了!”
李昭看看我說:“沒事兒,留著防身,說不定就用上了!哈哈,瑉哥,謝謝關心啊!”
我說:“咱們趕緊吧,要不趕不上了!”說著,往前走去。
李昭似乎很開心,步子也快了許多,甚至還哼起了小曲。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我那麼說,其實就是騙騙他這樣的門外漢,土層動和沒動,鄭矮子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那還不是一眼看到位?這個事兒,還是要想辦法解決,我不禁有些心煩起來。
我們很快跟上了他們,鄭矮子都覺得奇怪,一路上罵罵咧咧地數落著李昭,我們幾個也互相開著玩笑。
我們在山頂停了下來,此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終於能真正地看看我們到底在哪兒了。一眼望去,周圍山連著山,遠處的國道如同一條蜿蜒的細線,一直隱沒在遠處,再往回看,甚至連我們昨天過夜的地方都已經沒了蹤影。這兒如果真有墳,倒也應了《葬書》裏說的一句話:葬者,藏也,欲使人不見也。
話說回來,這深山老林裏,誰要葬在這鬼地方?不是世外高人,就是逃難的,不小心死這兒了。那樣的話,墳也大不到哪兒去,我記憶裏,古代的大墳沒有搞得這麼遮遮掩掩的,找個深山老林裏,別提什麼風水,樹多也不見得是好事,被人找不到也不見得是什麼智慧。我實在想不通,這老林子裏能埋個什麼寶貝。這個很好理解,古人交通運輸最厲害也無非是馬車,諸葛亮的木流牛馬也不見得跑得過馬車,一具屍體要用馬車從城裏運到這兒,至少也得一個月以上,就算堵住屍體的口鼻耳肛,那冬天和夏天也不太可能。因為冬天這山根本上不來,夏天天熱,屍體很快就會臭掉。秋天和春天的話,這屍體和寶貝運上來,肯定會碎不少,這簡直就是出力不討好。所以古人也不是傻子,風水就依勢而立,格局好自然就能布墳,最後根據天氣什麼的,來弄一係列與下葬有關的事宜了。
可是……可是眼前看到的一切,讓我實在是參悟不透這裏和埋個大墳有什麼聯係。要麼是這山有問題,除非古人把它挖個通道,直線運進深山。可是怎麼看也不像啊,這麼高的山,挖通道基本行不通啊,遠處的山,也沒有一個適合打洞的。我開始懷疑鄭矮子要麼是個標準的門外漢,要麼就是看走了眼,這不禁讓我有些輕鬆起來。
我把大風扇往地上一放,點了一支煙,靠在一棵大樹下,悠悠然地抽了起來。眼下就隻有對付好李昭,怕是這幾天就好過了,這樣問題反而不大了。
兩支煙的工夫後,鄭矮子又招呼著我們開始了繞山。別看鄭矮子個頭矮,爬起山來倒也不含糊,我悄悄和小先開起了玩笑,說什麼鄭矮子脫了衣服曬幾天太陽,丟這山裏,和黑夜猴沒什麼區別,逗得幾人哈哈大笑。甚至阿雪也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這倒是我沒想到的,看來昨晚跟他說的話倒是起了不少作用。
下山的路上,我們碰壞了一些瓶瓶罐罐,意味著晚上吃飯少了不少調料。鄭矮子有些惱火,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家夥,罵了一兩句也就過去了。我極度看不慣鄭矮子飛揚跋扈的作風,但也不作聲,就聽著李昭在耳邊絮絮叨叨地低聲咒罵著。不過這幾個瓶瓶罐罐的破碎倒讓我有了些計劃,萬一要是我看走眼了,真有個大墳,我可以不小心把手裏這風扇什麼的關鍵東西摔壞,也就可以把這挖墳的事兒拖死。我打定主意後,身上又感覺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