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往事64(2 / 3)

我發現了一些痕跡,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難道……難道字跡是被人刻意抹去的?我用手指順著這些痕跡摸著,很快就發現了利器的刻痕。那刻痕的邊緣已經有風化的天然塌落,用手一摳,就能摳下一小塊岩石來。我開始猜測,是什麼人將這碑文刮掉,又為什麼刮掉呢?

我回頭看了看山坳的那個轉角,如果不知道的人,遠遠地看到那個轉角,一定以為那是死胡同,隻有走近了,才會看到這裏別有洞天。三座山之間連接緊密,最低一處也得有個三米高的樣子,這倒有點像人為建起來的,隻是過去了太多的年頭,已與天然環境融為一體。不過話說回來,會不會是建墳的人也是這個打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建墳的人應該是個很有遠見的人。

不過我自己納悶起來,這是個什麼造型?一般都是些不懂風水的人才會把人埋在山腳下。建墳的人人為地加高了三座山連接的地方,很明顯是為了防止山洪或者防止下雨時雨水倒灌進來,把整個墳泡在水裏的,另一個作用就是為了使整個墳隱藏起來,不被人發現。可是就算這麼做,水還是會進來啊,畢竟是山腳下,水不可能往上流,也不可能繞開這個墳流。而且按風水學裏講的,這是個四不像地帶,氣不通,水不流,風不順,無不有,四象皆為空,那不就是個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地方嗎?!

我沿著這墳包走了一圈,墳包周圍有很寬的過水槽,槽口很淺,不過這麼看來,在墳剛建好時,這過水槽還很深,槽口消失在了我進來的那個地方。這時,我腦子裏靈光一閃,不對,有個地方非常不對,可我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我往山坳口退了一步,將整個墳包盡收眼底,看了看,我又開始繞著墳包轉悠,把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就在我走過一片草叢的時候,我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倒,本來這山坳裏就有些悶,這一下,我被驚出了一身汗,那石頭也被我帶了出來。我心有餘悸地回頭一看,這哪兒是什麼石頭,明明就是半塊石磚。我狠狠地在石磚上踩了一腳,可是腳還沒下去,我就發現了墳的不對之處。按道理講,這墳包沒有墳磚加上什麼米湯之類的混合物,早該在百年前就被水流和山風什麼的腐蝕成平土坡了,結局應該與那石碑差不多。這石碑都能被吹成那樣,何況泥土堆積出來的墳頭?可是,又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墳頭如今的這種樣貌呢?

我拿起石磚,看了又看。這磚和墳碑的材料完全不同,屬於一種青石。這就是活脫脫的大石頭鑿刻成磚的樣子的,特點就是結實,過個百年拿起來往地上砸都不見得能砸壞,古人要麼拿它鋪設在墳裏,要麼就是把它堆在墳包上麵,因為它的顏色,再加上各種雕刻或擺放組合,會顯得莊重美觀,這大概也就是明代之後開始流行起來的。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按道理講,這東西應該在這墳包之上,之後要撒石灰,再是雞血辟邪,最後填土夯實,過個幾千年都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可是這東西怎麼跑到周圍的雜草堆裏來了?!難道是因為山風劇烈,或是水洪湍急,硬生生地把石磚給吹掉了?這個解釋顯然非常不合理。

另一處不合理的是,就算沒有石頭,這麼大的墳用石灰也需要不少呢。就算隻過了千年,這石灰經水流過,也會將周圍弄個寸草不生的,最次也該是禿一塊、草一塊的,可是……可是這附近的草長得如此茂盛,怎麼看也看不出曾經有過被石灰水腐蝕過的樣子。除非墳裏根本就沒有撒過石灰。墳裏不撒石灰的,古代倒也有過這習俗,但是年代又有些對不上了,因為不撒石灰的習慣得追溯到三國之前,那時候,石灰的作用不被人們所完全了解,想用到墳上可能性也不大。

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後,突然低聲說:“喂,你看什麼呢?”

我嚇了一跳,趕忙轉身,一口饅頭塞進嘴裏,“嗯,我找到墳了!乖乖,真是個大家夥啊!”

瘦子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他估計是吃過飯了,手裏握著一把洛陽鏟。他的這把洛陽鏟,連我看了都非常喜歡,全身烏黑,鏟頭圓中帶尖,尖鋒鈍中有利,鏟圓極小,連接之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像我們的是焊接上去的,而是一體的。那鏟身上還有好些花紋,很像一些咒文,跟一把武器一般,如果遇見意外,拿起就可以當武器。這洛陽鏟就好比是人的胳膊的延伸,我記得耗子哥說過,好的洛陽鏟打下去一個洞,你根本不用使多大力氣,洛陽鏟自身的重量就可以把鏟身帶下去,碰見石頭都可以蹭過去。持鏟人可以憑借下鏟後鏟身的震感,根本不用看帶上來的土,就可以知道是不是離墳頭近了。今天,我算是見識到這種好東西是什麼模樣了。我們的鏟子是自己定做的,下鏟後還得小心連接處,別用力過猛斷在土層裏。

我在盯著瘦子的洛陽鏟看時,他也在看我。我真怕他看出我對他洛陽鏟的喜愛,忙眯著眼,走過去說:“老哥,這……這就是洛陽鏟吧?嘖嘖,你在哪兒買的啊?”

瘦子點了一支煙,叼在嘴裏,驕傲地看著我,幽幽地說了句:“祖上傳下來的!”

我大吃一驚,祖上傳下來的?我覺得我爺爺都很了不起了,懂得多,但按這麼說來,這瘦子祖上就開始挖墳了,連工具都一代一代傳下來了,更不簡單了。我不禁有些頭大起來,這要做點破壞,在高手麵前,那是非常有難度了,看來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了。

我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馬上湊上去,“啊,老哥,你祖上傳下來的?哇!那您真是高人啊,弟弟我可要跟您多學啊!您一定要教我啊,我……我就給你做個學生!師父在上……”

我這麼一說,本想著先麻痹一下這瘦子,或者他真收我當徒弟了,我也好多學點東西,這在我看來都是好事。可是瘦子卻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我說:“你煩不煩,趕快吃飯!這天都快黑了,吃完了快來幹活!”

我有些鬱悶起來,計劃泡湯,還被人數落。我幹脆咬著饅頭,去陰涼的地方,看看別人有沒有突破口。我回到休息的地兒,他們大部分都吃完了,小先和羅璿四仰八叉地靠在背包上,抽著煙。我幹脆也不吃饅頭了,趁人不注意把它丟到了草地裏。消耗食品也是我的計劃之一,隻是可惜了這白花花的饅頭。我喝了一口水,走到那壯實的中年人身邊,他此時正將一種草根一樣的東西嚼碎擦在胳膊上。他的胳膊不知什麼時候被蟲子咬了,可能他對蚊蟲免疫力很差,那地方鼓起了老大的一個包,而他正在用力地擦著。

我笑眯眯地說:“老哥,呀,被咬啦?哎呀,老哥,我有花露水,那個比草管用!”

我回到一邊,拿來花露水遞給他。他並不接,就簡單地對我搖搖頭。我“哦”了一聲,在一旁看著,從包裏掏出煙,遞給他一支,“老哥,抽一支吧!煙不好,你別介意!”

壯漢看也不看,就那麼搖搖頭。我靈機一動,拔了一根草,遞給他,他愣了一下,看著我。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接了過去,塞進嘴裏,笑了一下。就在他把草塞進嘴裏時,我突然發現他的舌頭缺了一半,我一下就明白了,他是個啞巴,怪不得沒說過話。

我看了看他,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嘴裏塞了根狗尾巴草,衝他笑笑。

這時鄭矮子站在空地上,“現在全部跟我走!咱們在太陽下山前結束啊!”

我有些意外和吃驚,花了這麼大代價來這兒,就用不到兩個小時時間結束,這……這可能嗎?!而且我還把大風扇搞壞了。我和小先、羅璿皆是一愣,這速度怕是太快了吧?隻有李昭倒是很開心,他似乎覺得寶貝就在他手中,錢就在他兜裏了似的。

不過鄭矮子敢這麼說,可能也是“沒有金剛鑽,也不敢攬這瓷器活兒”。我意識到,我們的計劃恐怕趕不上這變化快。我頭一低,拿起背包,衝小先和羅璿,還有李昭喊了一嗓子:“都聾了嗎?沒聽鄭哥說幹活了嗎?”說罷轉頭就衝進了山坳裏。

令人驚訝的事兒再次出現在眼前。就在這段時間裏,瘦子已經在地上打下去了四個鏟洞,挖出來的泥很有規律地擺著,這個細節也讓我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人才是個高手。而且,他眼很毒,定位了四次,其中三個洞都鏟到了夯土的末端。在這麼短的時間,就這麼迅速地搞定,我真有些後悔,怎麼沒看看這個手不離煙的瘦子是咋做到的。

我走到瘦子身邊,“老哥,需要弟弟做些什麼?”

瘦子擦擦汗,跺跺腳說:“就在這打洞,四米半,斜著打!到四米半的時候,橫打半米,洞口開出兩米!”

我心裏暗自有些佩服起這瘦子了,這樣按米來打盜洞,而且還橫打盜洞,要不是對墳底方位十分了解,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不過,我心裏有底兒,風扇被我弄壞了,最多往下三米,空氣就會稀薄了,我慶幸起那會兒假摔的那一招來,腳踝碰傷也算值得了。

我往手上吐了一把唾沫,“來,我來,我來!哥幾個休息,咱們一人挖五分鍾,然後換人,這樣,半個小時估計挖到了!”

鄭矮子卻說:“三個人挖,剩下人把這挖出來的土給我丟遠點,別礙著我們做正事兒!”

我眉頭一皺,“鄭哥,這挖完了不需要填埋嗎?這樣會不會對死人不敬啊!”

鄭矮子罵道:“你腦子沒壞嗎?我取寶貝,取了寶貝這就是垃圾。你吃多了啊?有力氣埋,不如多點力氣挖!少廢話,快挖吧!”

我心裏一種想罵娘的衝動在緩緩升起。我抄起鐵鍬,真想衝鄭矮子後腦勺給那麼一下,但我終究還是把舉起的鐵鍬插進了土裏,一是沒這膽量殺人,二是現在這麼做沒意義,不如冷靜了來,慢慢想辦法。我挖了幾下,感覺上麵的土層不好挖,很多大小不一的石頭讓進展變得很慢。我靈機一動,一下捂著肚子,“李昭啊,李昭,快來換我!我肚子有點痛,我要去蹲會兒坑,你快來換我!”

李昭麻溜兒地跑了過來,盯著我,虛情假意地問道:“瑉哥,要不要我扶你去?”

我趕忙擺擺手,“你來換我就好,我這忍不住了!”

我一把丟下鐵鍬,邊跑邊衝小先眨著眼睛,吼道:“你們看著點啊,別讓咱們李昭兄弟累著!”說罷,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墳圈。

我沒有繼續挖是因為那靈機一動,讓我想去看看這個墳的整體,我必須去一個可以宏觀地看一看這個墳頭的地方。我轉到我們之前吃飯的地兒,找了個相對比較容易爬的崖坡,撐著身子開始往上爬。這個崖坡倒是不難爬,很快我就找了個製高點。這製高點很像是一處瞭望台,依然可以往上攀爬,不過已經足夠高了。我有些氣喘,許是剛剛沒吃飽。

這會兒,太陽難得地從雲縫中漏了出來,照在身上感覺熱氣騰騰的,周遭的水分似乎一下開始了蒸發。我一邊走著,一邊左右看著,那三座山真是奇怪,像是重重疊疊,又像是各自為陣,這是個什麼形狀?中間幾重溝壑卻也有些樣子,那卡在中間的人為的巨石又依托著不少小一點的大石塊,而這墳所處的位置,就如同眼窩裏的眼珠,又好似是這自然中生出了一顆蛋。我走到我爬上來的地方,往旁邊看去,我們吃飯的那地兒,感覺就像一道屏風,把山坳擋在了外麵,又好像是一扇虛掩著的門,真有些巧奪天工。

我往遠處望去,想看看風水如何。遠處那公路已經消失不見,我感覺這裏就像與世隔絕似的,樹木鬱鬱蔥蔥的,錯落在遠處。我估計,用國外最牛的衛星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地兒,鄭矮子有這個能力也真算是個造化。我往後靠了一下,想借著頂上的斜坡擋一下陽光,實在有些太熱了,突然,那巨石擋住的溝壑卻在我眼前不斷地閃現起來。我還是不自覺地推演起來,開始將各種組合的風水在腦海裏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