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女抓起一杯水,一下喝了個精光。她呼吸急促,接著又是一陣猛吐。我心裏暗罵一句:酒鬼!
回去的路上,春天的風吹在身上,還是讓人有點瑟瑟發抖。小先依然沒有知覺,我攙著他走,羅璿則背著刀女。我隻覺得,我們哪裏是來挖墳的,就是來找不自在的!
第二天,一直到了下午,這夥人才算徹底清醒過來。我們在門口館子吃過午飯,我把昨晚的事兒給兩人大概說了一下,沒把他們笑死。刀女起得最晚,午飯後她才打來電話,問我們在哪兒。我根本不想和她說話,接都沒接。
小先和羅璿給她打了飯,他們希望我和刀女不要鬧得太僵,就讓我去送飯。我在門口糾結了好久,才敲了兩下門。門開了,就看見個腦袋。刀女一見是我,轉身進去了。我跟著進了門,進了門就後悔了。這丫頭不避諱嗎,裹了個大浴巾就敢開門,還敢讓我進門。她頭發有些淩亂,我不知道我是該站著還是該坐下。
刀女說:“哎呀,昨晚喝太多了!你等著,我洗個澡!”說罷,自顧自地進了浴室。
接著,我聽到水龍頭流水的聲音,隔著磨砂玻璃,我甚至看到了她優美的曲線。騰地一下,我感覺自己臉燒得厲害。我大聲說:“刀女,我……我把飯放這兒了,你洗完澡吃了飯,咱們就走了!”
水流的聲音大了起來,裏麵傳來一句:“你說啥?”
我實在待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衝出門去。
門口,我還在糾結,這丫頭到底是人還是鬼,怎麼所有倒黴事兒都落我身上?昨晚的事兒她到底有沒有印象,咋就絕口不提呢。
一直到下午,我們都無事可做地等著刀女,我在屋裏反複地走著,給她打了無數的電話,她都說再等等。我的無名火在不知不覺中又被勾了出來。
車在路上晃晃悠悠,刀女似乎見不得商場,隻要一見,就吼叫著要下車轉轉。結果拎著大包小包的衣服,裝了大半車。她一上車,我就問:“我們什麼時候去挖墳?”
她就說:“還早,沒事兒!難得來一次,好好熟悉一下地形,就算被人發現,也好跑路啊。”
第三天,我們才去遊了鬼城。按刀女的話說,不了解曆史,又如何能找得到墳頭?可是除了胡玩胡吃以外,我沒看到她認認真真地看過曆史。
第四天,她對我說:“你們要挖墳,需要帶上一些特殊物品哦!”
我忙問:“什麼?”
她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羅盤和八卦之類的?這地方好像風水比較複雜!你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
第五天,我忍不住了,對他們說:“今天所有安排聽我的,不許亂跑!不許再花錢,不許再不幹正事!”
車開到了豐都的郊區。這也是五天來我第一次有心真正去找墳頭。郊區的寧靜讓我得到了片刻的安靜,春天中午的氣息,濕潤裏夾雜著一絲涼意,涼意裏透露著草的味道。車在小道上行走,農舍和麥田都讓我無比享受。我們一路打聽過去,碰見年紀大的,就會問有沒有好點的風景區,最好是和曆史有關的,因為我們學曆史的,想考察一下。
刀女顯得很安靜,一直看著窗外。羅璿開著車,小先也比較沉默。這種情況很好,很安靜,我很滿意。
車開到山腳下,無法再繼續往上了。看得出,大家都沒什麼興趣走山路。我衝他們說:“你們等著我,我上去看看!”
小先似乎也有些有氣無力,看得出,他很想陪我一起上。我說:“你就在車門口等我,我很快回來!”
我拿了一瓶水,掛上望遠鏡,開始爬山了。其實出來這幾天,一直沒有鍛煉,我想,也算借這個機會鍛煉一下吧。我慢慢地開始快走起來,濺起不少小泥點,心情也愈來愈感覺輕鬆起來。我心裏也開始琢磨起來:林為側,水為正,山為局麵,石為局中……我告誡自己,不帶目的的旅途或許能發現更多。很快,一個山坳就在眼前跑過,展現在我眼前的是另一座山峰,比我剛才翻過的更高。我已經知道了,這裏是不太可能有墳頭了,深處山林,地勢陡峭,風水驟變之地,豈能埋人?可是,我內心有一種衝動,想征服眼前的山。我喝了一口水,將外套拉鏈拉開,抖抖衣服裏的汗水,又開始往上爬。這山坡的確陡峭,有時候還真就得手腳並用,黑白相間的岩石在腳下縱深,我感覺自己是越爬越有勁兒,幾處比較陡峭的地方也輕而易舉地爬上去……當我喘著粗氣,站在山頂上時,密密的汗水順著臉頰流淌,清風撲麵,陣陣涼爽之感讓我心曠神怡。我興奮地四處走著,看著遠處如同玉帶的長江,煞是自豪起來。
這時,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豐都是豐都,鬼城是鬼城,中間還夾著一條長江啊!這……如果說豐都是圍繞鬼城而建,包括在鬼城不遠處的六明寺,那為何豐都不在鬼城周圍呢,而要隔江相望呢?如果以鬼城為中心,這樣豈不是更好?我舉起望遠鏡,居然看到了長江中心還有一個小島,地圖上寫著,那是“豐穩壩”。咦,以前倒也沒注意到還有這麼個地方。有意思了,這格局有點劍走偏鋒的味道了。等等,不對啊!劍走偏鋒的位置沒有這麼順暢,“豐穩壩”的位置又有點靠邊了。那會是什麼呢?鬼城建立之處必是參照了這個位置,寶地?鬼地?
一時間,種種可能在腦海裏浮現,現在還不能早下結論。我一拍腦袋,咋就不先看看地圖呢,在這裏瞎轉悠!我打定主意,開始往山下走,一路走,一路泄氣。我想,祖師爺不也是根據地圖,看出端倪的嗎?怎麼我還和菜鳥一樣,滿山瞎轉悠。
回到車旁,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待在車裏。我一上車,“回賓館,休息!”